我这样一个loser(21)

1、
一场狂欢。
败家娘们的狂欢。
但对于苏妙这类人来说,个中滋味一言难尽。
自从马爸爸在某一年亲口敲定某个日子后,每年的这一天,他们得承受全年最严重的工作负荷。
事实上,远不止,8月份,他们就开始为此忙腾。
到了11月,事情变得波云诡谲,不止整个大环境,还来自他们内部。
乱价,经久不息的问题。
上头管控时松时紧,下头装傻扮愣,擦边球打得嘣嘣响。
大战打响前几天,简老板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开始蠢蠢欲动。
“好几家都在乱,明乱暗乱。”
“你忘记上次被罚,你如何的对我们三令五申,不准乱,我们要守住最后的底线。”
“规则我们守了,但别人不守,我们能怎样?”他无奈道,“我也不想。但我们得把量冲上去。”
苏妙明白他的焦虑,年中提的那一万台定制烟机,虽有起色,但远达不到预期,而目前狠推的另外2款单品和套装,别家店也在虎视眈眈。
他们需要更大的爆发点。
但苏妙不想在这节骨眼上去冒这个险。
她怕,怕跟去年一样,上面一声令下,产品下架,链接彻底删掉,那一切又完了。
若那样的话,真是太不甘心。
按他们目前的计划动作,进了小分会场,站内站外推广,以及自10月开始,参加过好几次活动,加上品牌内部的扶持,所有这些,通过投入产出、转化率等等各项预估核算,完成任务不是太大问题。
但如果有一条更省钱更省力的捷径摆在眼前呢?
10号当晚,简老板大手一拍桌子,“那几款套餐,每款降100块出售,哦,单品也是。”
苏妙深吸一口气,盯着他:“确定?”
他们已为这个吵过好几次。
“嗯。苏妙,我们看事情要看远点,我现在主要抓销量。销量上来,可以拿返点,更低的拿货折扣,算起来,亏不了多少。”
但愿你的大言不惭能永远保持坚挺。
这时简老板不顾,大手一挥,“改。”
但改好不到30分钟,邹皓的电话来了,几乎是吼道:“苏妙,你们把价格改回去,立刻。”
苏妙被他吼得有点懵,匆匆瞄时间。靠,改,改毛啊,10点已过,后台系统已关,不能作任何改动。
接下来,事态一度混沌又失控。
零点。
后台的数字,开始以光速跳动。
两千,五万,一百万……三百万,五百万……
三个小时。
整层楼欢呼声响起,红牛,咖啡袋,方便面……抛起来。
他们抓住一切能抓的东西庆祝,又抱又跳又笑,熬得两眼猩红的客服妹子直接蹲地上哭了。
都是普通人。
从零到上千万,几乎呈垂直线往上疯窜带来的颤栗,不是每个职业都能直观感受到的。
虽然那些钱貌似与自己也没关系。
是成就感吧。苏妙想,她眼朝天花板方向眨了几下,逼回去的液体依然将熬了两个通宵的双眼刺激得发痛。
她也爱死数字带来的颤栗了,乱价带来的不安暂时被她抛之脑后。
意外的是,邹皓这天再没找他们,也没有人过来为难。
一点声息也没有。
他们的成绩是1500万,大大超过预期。
谁都很满意。

2、
处罚的消息是在11月的最后一天才下达。
选这个时候,苏妙觉得领导们还挺体贴人的。
大半个月过去,积压的货基本发完,售后也渐趋正常,人有更多精力接受及处理更多事,糟心事。
简老板把消息带到时,人倒是平静,老神在在的泡茶。
果然,还是老姜够辣,对他来说,估计那真的就只是一个数字,影响不了他!
苏妙道行不够,听到他报出数目时,还是叹了口气。
“100万。”
苏妙用20秒钟消化了整个消息。没办法,做决定的时候就要想到后果,她也已旁侧敲击,提醒多次。
简老板,你就干脆点,受罚(死)吧!如你当初说的。
不过简老板着实怪异,看他表情,不像甘愿受死,但也不是垂死挣扎,反是目光炯炯,盯着苏妙,斟酌着词句:“苏妙,你也跟了我两年多……”
操,这铺垫铺得……
苏妙忍着,等他下文。
“这两年多,你帮我帮公司化解过很多危机,每次我都挺感激有你这样得力的工作伙伴……”他慢慢的说,慢慢的泡茶,端茶,再沉思。
一个大老爷,能不能一口气把话说完?
“这次,要我怎么配合你?”
简老板蓦地笑开。老油条。
“这事闹得比以往任一次都大,线下经销商,和一部分线上商家,联名上告,有几家罚得更重。”
“为什么现在才公布?”
他缓缓摇头,“其实消息早传开,只是你被店里的事拖住,没留意,我也没想让你分心。”
顿了顿,他又有点惋惜道:“不过迟或早都改变不了什么,他们直接告到市场部长那那里,我们想公关也没用,连邹总也说不上话。这次是我们过于乐观了。”
苏妙安安静静地坐着等着。
她知道,他能平静地跟她聊,就说明事情已有定夺。
果然,他略微沉吟,“我给那边的说辞是,我事前在外出差,不知情,全是运营为争业绩,自作主张。”
苏妙倒没甚反应,对外的话术而已,没什么好计较的。
现在还有没帮老板背过锅的员工么?
“如果说是我的主意,会加倍罚。”
“我知道。”
他看了她一眼,竟然带着些歉意,“但上头这次是铁了心,若是老板的责任,重罚;不是,辞退相关责任人。”
“什么?”
简老板抬手,再次给两人添了茶,“当然,这不可能。但也要做做样子。所以,我的主意是,你在公司的一切都不会变,但对总部那里,一切事宜你不要出面,交给小刘来接手,你协助他,我看他办事也挺稳,可以培养一下。”
“我预估,这种情况,半年就好。半年后,大家都忘得七七八八了,你再出面。”
这事听着,也没什么明面上的损失,罚的不是她的钱,工资提成奖金照拿,反而不用跟总部那帮人打交道,省了多少事呀!
但为何,心里就是有千万只羊驼在叫啸,一脚脚往她身上乱踩乱踏呢?

3、
苏妙用2根烟的时间,平复这次当炮灰引来的不快。
做老板的,在掏腰包出血与保下属之间选一个,会选谁?答案不言而喻。
每行都存在灰色地带,要真一一计较,都不用活了。
简老板大概也觉得这个冤大头甩得有点过份,尤其还是刚刚帮自己赚得钵满盘满的下属。
于是,良心发现的,他给了她7天假期,给她和团队分别加了2万及10万元奖励金,奖励他们超额完成任务。
“而且,把你推出去,还有另一个考量,等风声过去,再走动走动,罚款能拿回也说不定。”他又解释。
“是吗?”
苏妙有点心不在焉,随即又想到一个问题,“走动?找的谁?”
他能找到的,层级最高的。
她喝着茶看着他,“邹皓?”
“谁动得了就找谁,我不动别人也会动!” 他却卖关子,又似是对她的反应感到好笑,“不能接受?”
“怎么会?”
“但你的脸色不是这个意思。或者说,将邹皓放进这个关系里,你不能接受?”
苏妙抿紧嘴,看着他,缓缓的摇头。
“我想问个问题。”
“问吧。”
“决定乱价,你其实都有跟邹皓他们通过气的吧?” 她想起那天晚上邹皓的电话。
“你说呢?”简老板的眼神淡淡瞟过来,“真没底气,我能像个傻逼一样的挥手下令?”
“哦,是,你说的都对。“苏妙呐呐道。
“苏妙,我当年读《史记》,记得最深的一句话: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她懂。但现在听着,特不舒服,不知何因。
“你很努力,算得上是我见过的最努力的女人了,但你太直,人直,路子也直。我不信你不知道,他们那些人,即使是刚毕业的本科生,不到四年就买车买房,这不是神话。”
“哎,我说简总,你这巴掌和甜枣轮流甩,我招架不住啊!”
简老板大笑,耸耸肩,总结一句,“好好干。”
晚上下班,她走进一阵寒似一阵的秋风中,裹紧身上薄衬衫,还是冻得牙骨打颤。
早上还是轻寒,晚上已是另一个季节了。
一天入冬啊。
根据地球公转原理,今天是秋天的最后一天。
没什么特别的一天,就用海子的诗来结束吧:
在这个世界上秋天深了
该得到的尚未得到
该丧失的早已丧失

4、
“我说,你是不是傻傻分不清,谁是她老公?”一大早,苏妙顶着一头乱发,眼睛都没睁开,冲着电话嚎。
“我这不是在株洲,一下没法赶过去么?你比我近,再说你一个大闲人……”刘开耐心解释。
你一个大闲人。
大闲人招你惹你了?
怨归怨,她还是一骨碌爬起来。
她今天正式休假。
可工作狂的后遗症是,6点生物钟准时醒,像一种惯性反应,按着上班时间节点折腾一遭,7点半临出门才迷茫地想起,今天不用上班啊!
发了一通呆又想到一个问题,这几天,怎么安排?
没男人没约会。
回家?张美丽的相亲大坑在等着她。会朋友?能私下约出来见面的有交情的朋友,不超出3个;逛街?互联网雄霸天下的今天,逛街这事还有意义?
苏妙从来没想过,“不工作我能做什么”这种问题,有一天会如虱子爬满她的脑袋,窘得她卷着被子,在床上滚了好几圈。
好悲催,好丧。
人一松弛,困意重来,顶着昨夜煲剧到2点熬出的黑眼圈,她干脆睡了个回笼觉。
睡得正好,刘开的电话来了。
被硬生生的吵醒,她痛不欲生,“你一个男人一大早来骚扰老婆的闺蜜,是不是想死!”
刘开难得没有骂回来,“苏妙,救命!”
“救个屁。啥?”
“乔蕾出门时跌了一跤,你帮我带她去医院看看?我走不开。”
这下终于彻底睁开眼。
乔蕾是在等快车的时候,等得久了点,脚麻没站稳,跌了一跤。
当时并没什么不适反应,但孕期的女人么,情绪容易起伏,一个没忍住,打电话给已出差两天的老公,哭得淅沥呱啦的。
刘开确实吓着,表示立刻开车回来,同时呼了救护车,但乔蕾拒绝,只让找苏妙。
“真没事?应该让救护车来的。”苏妙心也发恘,将她上下左右地看个遍,没异常,精神挺好。
“真没不妥。我吓刘开的。”
“为什么?”
“就是要吓吓他,哼。”她撅着嘴,隐隐约约偷藏着些笑。
“行,你开心就好。”苏妙不准备理会这只幼稚鬼,“但把我叫来,就得去医院。”
医院的妇产科在五楼。
苏妙拿着挂号单,对比屏幕上的叫号,靠,前面还有20多人在等着。
满室满屋的大肚妇。
苏妙纳闷,“看现在的热搜大V号公众号吹的热火朝天,我还以为不婚不育已经成为主流。那些天天嚷着不要男人不结婚不生小孩单身一辈子的女人,到底有没有付诸行动?还是,说过的话就像放屁一样?”
不然,为什么医院里的孕妇小孩永远人满为患。
“难不成他们一边举着手机发留言,一边做生孩子的运动?”
乔蕾翻白眼当没听见,纵容她的胡言乱语。
除了孕妇,还有家属,候诊室里几乎找不到座位了。
苏妙带着乔蕾转悠一圈,他们挂的三号科室前已坐满人,得去远一点的地方找。
“苏小姐?”左侧有把声音叫了她。
她转过脸,吃了一惊:“陈暖?你怎么在这里?”
话问出,就觉得自己白痴。
为什么在这里?看他身边挺着肚子的人就知道。
“好巧。”徐歌也跟着笑,她盯紧苏妙的肚子, “苏小姐你……”
她没说完,苏妙愣了一下,随即淡淡摇头,指着身后的乔蕾,“我陪朋友。”
陈暖看见,立刻站起,挨在墙边,对乔蕾道:“坐这里罢。”
徐歌瞥了一眼他,不语。
苏妙和乔蕾也没觉不妥,道了谢。
孕妇见孕妇,不怕没话题,聊的都是肚子那点事。
相比起来,两个站着的人就显得有点无聊了。
陈暖见苏妙的手不停地在小挎包里伸出伸进,不由笑出来。
三个女人同时望向他。
他咳了一声,对苏妙道:“四楼楼梯旁,有个吸烟区。”
苏妙莞尔,“呵,好啊。”
苏妙嘴还没合上,不经意对上徐歌的视线,滞了滞,再转开。
叫号机继续叫号。乔蕾看了看电子屏,对徐歌说:“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嗯。我在网上预约的。”
“我是没想今天来检查,不然也预约了。”
陈暖突然对乔蕾道,“等下你跟她进去,先让医生给你看,开个申请单。你这情况主要还是照B超。估计B超也是排长队。”
乔蕾迟疑,“这……可以吗?”
陈暖觉得好笑,“这有什么不可以的。”
徐歌又是无声的一瞥,也跟着点点头,陈暖这时指她的包,“电话响了,还不接。”
她接完后对陈暖道:“看完医生后我要陪潇潇去逛丽柏,先不回去。”
陈暖皱眉,一脸茫然状,“潇潇是谁?”
徐歌瞪了他一眼,“不是见过好几次?没一次记得住,就知道记些乱七八糟的……”
“你直接告诉我她是谁不就行?”
“早告诉你了,她是王南的……”她蓦地顿住,不自然地看向懒懒靠在对面墙的人。
苏妙其实并没留意他们说了什么,刚刚徐歌给的眼白过多的一瞥,让她无聊,便靠墙低头,左脚有一下没一下在地板上划着圈圈。
陈暖和乔蕾同时看一眼她,没作声。
徐歌讪讪,觉得到底是自己让气氛变得怪异,有必要挽救一下。
“对不起啊,苏妙。我也没想到你和王南这么快就……说实话,我挺遗憾的。”
苏妙这下听清了,抬起头,直勾勾盯着她,挑眉, “我的事,用得着你来遗憾?”

5、
B超室在2楼。她们交完费,上来排队,果然,前面又排了好些人。
“你刚刚,气氛弄得有点僵了。”乔蕾最后,还是皱眉说出来。
“她自己撞上来,我还不能说?”
“他们毕竟帮了我们。”
“他们帮我们,我道谢了。”苏妙声调也冷下来。
“陈先生其实腿不太好吧,他时不时揉他的右腿,估计痛,甚至身体一直往左边靠。但他让位给我。”
“这都被你看出?”苏妙诧异道,但很快再次重申,“我道谢了的。”
“你可以委婉点。”
“我不觉得不委婉。一事还一事,他们帮忙,我感激,甚至可以给更好的回报。但不代表就可以对我的私生活妄下判断。”
她用指尖挠挠额头,不咸不淡地,“呐,做人呢,最紧要系开心。所以啊,‘二关’很重要,关我什么事?关你什么事?”
“人么,管好自己的事,不想别人添麻烦,也不给别人添麻烦,就天下太平,世界友爱了。”
乔蕾无奈摇摇头,只当她这阵子不痛快所致。
过几分钟,她突然咋呼:“糟,我的围产手册落在医生那了。”
“果然怀个孕,脑子都丢了?”苏妙没好气,按住她,站起来,“我去取。”
苏妙复又回到五楼,拿了围产册子,插在巴掌大的斜挎包外层,长长一截露出外面。
她等电梯。两部电梯,一部停在一楼,一部停在十楼。
无论哪一部先到,她都只希望,里面千万不要有重病号,尤其是那种,一动不动的只能躺在担架上,周身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的躯体。
一楼的先上来,但没停;十楼的半分钟后下来,还好,里面只有三个人,在聊天,看神情,聊得挺激烈。
但当看到踏进来的苏妙,两个声音顷刻间止住,另一个说着说着,见没回应,也停下来。
苏妙在电梯门开时,刚拿出一根棒棒糖,撕开,往嘴里送。在抽不到烟的地方,这东西就得帮她解馋。
才跨进去,赫然看见里面有三双六只眼睛齐齐瞪住她,至于眼里的内容,她就没那心情去一一解读了。
她确实愣住,脑袋好一会才做出反应,我今天他妈怎么净遇到些妖魔鬼怪了?!
回过神,她嚼着棒棒糖,微微歪头,按下2。
医院的电梯都很大,大得前后两方割据,中间空荡荡一大片。
两边墙都有镜子,她只要眼角抬一下,便能看到,两条偎依而立的身影,以及梳着贵妇发髻上了年纪的仪态优美的女人,听到她发出的嚼糖声响,还微不可闻地皱了眉。
她却越发起劲。
她今天没化妆就急着出来,甚至身上穿的也是跑完步没换下的DNKY运动套装,窄脚裤,连帽衫,中间露出小截雪白紧实的腰身。
她就这样顶着张素颜脸,手插着裤兜,吧唧吧唧咬着糖,旁若无人。
她没看谁,但她知道,他们都在看她。
她像什么?王南想。一根甘蔗吧,为何像甘蔗,他想说,又不好说。
很奇怪,明明没有优势的选项,叠加在这副身体,这个人身上,硬生生的有股拗劲。
电梯“叮”一声,结束了诡异窒息的气氛。
她突然回头,王男的视线却不在她脸上,而是,转到她身上某一个点。
注意到她的目光,眼一抬,撞上,吓了他一跳,旋即又慌慌地躲开。
她扯出两抹冷笑,转身,右手朝后,给了身后的世界,一个中指。
Fuck.

6、
回到2楼,乔蕾告诉她:“今天原来姑姑值班,我都忘记了。”
“是么?”苏妙心不在焉地应。
“嗯。哎哟……”乔蕾突然低叫一声。
“怎么了?”
“他踢我了,呵!”
“你是说,他现在醒着?”
“说不定。”乔蕾笑着摸肚子。
“哦。”苏妙低头,又陷入沉思。
“你想看么?他或许醒着。”乔蕾突然说。
“神经,我怎么看?”
“待会,跟我进去不就行?”
“不可以的吧!”
“蠢啦。有姑姑在,怕啥?”
被乔蕾骂,苏妙总算醒悟过来,也来了劲,咧嘴笑,“好啊,提前跟干儿子打声招呼。”
未几,轮到乔蕾。
“乔蕾!”B超室里面,医生在叫,干净利索的女声。
“乔医生,到。”乔蕾嘴上堆笑,跟坐在桌旁的白大褂医生打招呼。
“姑姑。”苏妙小声叫。
姑姑长相偏古典温婉,柳叶眉杏子眼,与乔蕾有几分相似,且年纪才大乔蕾6岁,在乔家算得上乔蕾最亲近的长辈了。
“苏妙?”乔瞳倒想不到在这里会见到苏妙,有点吃惊,“你也要跟着看?”
“嗯,感觉挺好玩的。”
“真的?”乔瞳眼光探究地在她脸上扫来扫去,“希望像你说的。”
“当然,还想他快点出来,让我们玩。乔蕾,对吧?”
“没见过世面,等他出来就恨不得把他塞回去了。”乔瞳不以为然,拿起材料,“开始吧。”
她在肚子涂上耦合剂,探头在上面一按,图像风起云涌般,接着出现个小人儿。
果然醒着,居然还调皮地打了个呵欠,伸懒腰。
姑侄俩被逗笑。
苏妙也笑。一个未曾尝过世间疾苦,纯净崭新的生命,让她感受到一种平和,曾经模糊,回转倒流的平和。
“是不是很好玩?”
“嗯。”
“我就说吧。哎,妙妙你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我的脸什么时候红过?”
“……”
从医院出来,已是下午。
让苏妙郁闷想骂人的是,刘开回到了,在所有都折腾完之后。
所以说,要老公干嘛?
苏妙看着他们的车离去,心中那点郁结挥之不去。她感觉自己就是被两口子捏在手里把玩的泥巴。
苏妙转身找自己的车,背后却有人叫了声“苏妙”。
苏妙心思被别的东西占据,没听到,那人又叫,一声比一声大,待苏妙回过神,声音已近身,吓得她一个激灵,车匙直接扔过去,“你叫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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