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人生若只如初见
初相遇的时候，一切都是美好的，所有的时光，都是快乐的。即使偶有一些不如意的地方，也甘心消受，因为抱着憧憬，所以相信一切只会越来越好。人生若只如初见，所有往事都化为红尘一笑，只留下初见时的惊艳、倾情。忘却也许有过的背叛、伤怀、无奈和悲痛。这是何等美妙的人生境界。～～～摘自一本忘了的杂志。
一 初遇
江南的雨如绸般丝滑，抬头望去，漫天雨幕直垂天地。细雨靡靡，给人一种慵懒的感觉。
院子里的青竹依旧出尘，经历了春雨的洗涤更显得挺拔。生的气息与靡靡琴音弥漫着，仿若人间仙境。
这是扬州的一间别院。苏言就坐在走廊的围栏上，怀抱古剑，右手执酒。不远处，谢伯静静的煮着酒。他双目微眯似要睡着，只要有一丝的风吹草动，他那浑浊的眼眸便会露出一丝精光，随即便恢复如初。一般人很难相信就是此人曾孤身一人屠尽黑云寨上百匪徒。苏言看向远处那间阁楼上抚琴的身影。那是江湖上五大世家洛阳慕容世家的千金，苏言不禁想起刚遇见她的时候。那是在慕容家被天罗门剿灭三个月以后，苏言在千里之外的林州城遇见了她，那个安静的女孩。他们要去扬州，天罗门的势力在北方，只要到了南方就安全了，然而事与愿违。手下的出卖使谢伯一行暴漏，天罗门出动三大天煞前来阻杀。谢伯拼尽全力就出小姐，一路向南逃离。
“ 谢伯，你先走吧，是我拖累了你。”慕容雪那柔柔的声音响起。
谢伯想到家主的嘱托。当时情况紧急，来袭之人的实力远远超乎他们的想象。慕容家主郑重的说道：“谢老，你带着雪儿赶快离开，只要雪儿没事，回归圣门便有希望。我到了下边，也能给她娘一个交代了。”
谢伯知道事态严重，激动的道：“少主，还是您跟小姐走吧！由我来断后......”。
“糊涂啊谢老，雪儿生性不争，如果我这次战死，或许能激发她的仇恨。到时你就把这个给她。”说着，慕容天风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
“这是我圣门《缺月心经》，今晚三大势力也是为它而来。只要雪儿神功大成，到时便是回返圣门之时。”
“少主放心，纵然粉身碎骨，老奴也会将小姐送到安全之地."说完谢伯便带着慕容雪向外走去。慕容天风眼神渐渐冰冷，不理慕容雪的大喊，转身杀向人群。是那样的决绝。
眼前的形式将谢伯从回忆中啦了回来。他转身对慕容雪道：“小姐莫要说这话，老奴纵然身死也要护得小姐周全。 谢伯说着话，脚下却不慢。来到城外一处树林中，他将慕容依依放下。小心的打量着四周。
“你们还能跑么？”一个声音突兀的出现在前方，谢伯转身望去，只见来人一身青衣短打，一个斗笠将面目遮的严严实实，看不清楚。
“哼，阁下是谁？为何遮遮掩掩不敢示人尊容。”谢伯边说边将内力运于双掌。
“铁砂掌谢松，不错，不错。我是天罗十二煞之子煞罗洋。你受了伤，我便不与你动手，自己解决我留你全尸。”
“天罗门的小杂种而已，也敢老夫面前猖狂。”
“哈哈哈，天罗门一统江湖指日可待，各派归顺是大势所趋。难得我家少主看上慕容小姐，可恨慕容天风敬酒不吃吃罚酒。唉，落得今日，怨不得人啊."罗洋神色轻松，丝毫未将谢伯放在眼里，好似谢伯已是待宰的羔羊。谢伯当年也是响当当的角色，听得这话，不禁大吼一声：“小辈大言不惭。”铁砂掌夹杂着破风之声欺身而至。罗洋急退，直到退至一棵大树前，猛的一个翻身，随手拔出随身短剑，谢伯的铁掌便击在了树身之上。
二人战在一处，转瞬间百招已过，谢伯一路杀来，早已浑身是伤，一个失神，便被罗洋的腿风扫中，短剑眼见就要刺进谢伯胸膛。慕容雪梅的尖叫已经来不及。罗洋的嘴角微微扬起。突然，一个物事带着劲风迎面袭来，罗洋不得不将短剑回挡，'叮的一声，罗洋退后站稳。往地上一瞥，竟然是一直碎裂的酒杯。
“不知是哪位高人在此，可否现身一见？”无人应答。罗洋心中敢怒不敢言，刚才酒杯的力道他可是很清楚。此人不可敌。
“天罗门在此行事，万望高人莫要......、”
“天罗门是什么东西？”随着声音的出现，场中便多了一人。罗洋心中一冷，他竟然没看见此人是从哪出现的。此人好似本来就在这一样。这等身法着实骇然。来的正是苏言。他回头看见慕容雪安静的站在那里，这是苏言第一次见到慕容雪。 心里竟然似乎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苏言不知道为什么？是惊艳？还是........
二 重回洛阳
回到扬州，一路经历了数十场厮杀，如果不是苏言相助，他们怎么可能走到扬州，谢伯不禁想到。一路上苏言与小姐之间的微妙关系谢伯看在眼里。可是？刚在扬州落脚，洛阳那边传来消息，慕容世家家主慕容天风被擒，天罗门少主赵天虎放言，只要慕容雪下嫁天罗，便将其释放。一时间，慕容雪没了主意。
雨还在下，琴声依旧在荡漾，苏言来到阁楼，眼神始终没有离开那个身影。他发现自己真的喜欢上了这个安静又坚强的女孩。不知不觉的，苏言的手竟随着琴声打起了拍。慢慢的沉醉其中。
琴声戛然而止，弦断了。世界突然安静下来。慕容雪一声幽叹。
“你的心乱了？”。身后传来苏言的声音。
“苏公子。”她轻轻吐出一口气，“你说这世上可真的有世外桃源？”慕容雪依旧坐在琴旁。眼神迷离。似有万千心事。
苏言一愣，似乎对此问很是惊讶，思虑良久他才回道：“我自小习武山林，多与野兽为伴，花草为衣。虽然寂寥，但却少了世俗之争。所以，苏某觉得，这世上或许没有五柳先生所说的桃花源。但是只要没有了世俗之心的牵绊，也许、、、桃花源就在眼前。”
世俗之心，是啊！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世间恩怨不过一利字驱使。慕容雪转过身，静静看着眼前的男子，刀削般的脸上挂着微笑，武林七公子之一，这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啊？，如果........慕容雪没有想下去，这次回洛阳九死一生，想这么多又有何用？慕容雪起身撩衣跪地，悠然说道：多谢苏公子仗义相救，今生无以为报。如有来世，雪儿愿做牛做马任凭驱策。”
苏言闻听此言，心里突的一冷，脸上苦笑道：“你决定了么？”。
慕容雪未答，只是问道：“如果换做是公子，公子会怎样选择？”。
苏言不答，只有苦笑。“我帮你”。
慕容雪头也不回的道；“公子心意奴家怎会不知？唯求来世再报答公子，只是此行过于凶险，为了我而丢掉性命，值得么？”。
苏言抬头，伊人不见。一滴晶莹落在地上，苏言的心理狠狠的抽了一下。真是傻啊？我怎么能让你一人承担所有。为你做任何事都值得啊！
三
洛阳自古繁华，地处中原腹地，乃兵家必争之地。而天罗门总舵便是在此。近年来，天罗门野心勃勃，大肆吞并其他门派，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江湖之中暗流涌动，大有风雨欲来之势。普陀山悬空寺，洛阳天罗门，黑道平山宗，太行山轩辕世家，天南花家，山东鲁家，青州南宫世家，还有巴蜀之地的唐门，几大门派世家在江湖中威名赫赫。自五十年前魔教入侵，与武林各大门派大战昆仑山，那一战魔教败退，武林各大门派也是惨胜。如今修养生息数十载才有了现在的武林盛世。
苏言来到洛阳已是七日之后，随便找了间客栈住下，次日他便四处打听慕容雪的消息。他来到八大街，这时是早晨，欢笑一宿的八大街显得有些清冷，他走进一间赌坊，里边的伙计正在收拾，一位主事见到来人，上前拱手道：“抱歉，这位兄台，鸿运赌坊已经打烊，要是想玩只能到晚上了。”
苏言看着这个主事道：“我找无不言。”
赌坊主事眼神一泠，随即说道：“不知兄台能否告知来意？”。
“出尘剑客苏言。我找无不言。”
“兄台请岁我来。”这位主事领着苏言来到一间雅座，便自己退了出去。
里边有一个屏风，后边依稀有一人影，苏言开门见山问道：“我要关于天罗门一切消息。”屏风后那人道：“白银三千两。”这是个买卖消息的神秘门派，传承了上千年。虽然现在昔日风光不再，武林中人知之甚少，但是信誉还是可观的。苏岩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得知这个地方。
苏言将银票递过去，不一会，那人递出来一份手札。天罗门最近的消息都在这。
苏言打开一看，只见上边赫然写道，三月初五天罗门大乱，一帮黑衣人将慕容天风救走，下落不详。三月初七，天罗少主迎娶慕容世家千金慕容雪。广邀中原武林同道。慕容天风被救走了？那她呢？黑衣人？这些是怎么回事？一团团疑问纠结着，想理却理不清。看完苏岩将手札踹入袖中。转身，出门。
良久，屏风后传来一声：“唉，中原武林？要变天了.....”。
四
阳春三月，清明时分。苏言早早来到天罗门总舵，乔装易容混进宾客之中。今天的天罗门处处挂彩，到底是大门派，光是门客从早晨到晌午都是络绎不绝。苏言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喝着酒，好像真的来参加婚礼一样。
“ 轩辕世家家主轩辕决到，悬空寺寺无量主持到。”迎客的大嗓门传进了各个门客的耳中，所有人都主动站起，向两位武林泰斗拱手示意。
“哈哈哈，轩辕兄，无量兄，两位能来参加犬子婚礼，赵某相迎来迟，两位兄台不要介意啊？”虚伪，苏言暗暗骂道。这位便是天罗门现在的当家人————赵无伤。
传言此人一身武功深不可测，天罗门有此势头此人功不可没。
轩辕决大笑道“赵兄客气，令郎成婚大事，我与无量大师怎么能不来，是不是啊？无量大师，”无量一声“阿弥陀佛”变不再说话，赵无伤领着众人进入内厅。苏岩还在喝酒，似乎所有事都与他无关。“吉时已到，新人拜堂有请新人”。迎客的大嗓门又一次想起。一时间，整个天罗门欢腾起来。
心中千思万想的人儿出现在苏岩面前。好美！苏岩怔怔的看着。“一拜天地，二拜父母......。”“慢着。”声音很坚定，慕容雪心里一叹！他还是来了，好傻。可惜口不能言。双目之间忽然滚烫了起来。“何人敢在我天罗闹事”？天罗少门主赵天虎冷然问道。
“我”。
“你是谁”。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你只要知道、、她、、”。苏岩一指慕容雪。“是我的。”
慕容雪闻言身子微颤。赵天虎更是气的浑身发抖。“好，很好。哼，兄台似乎忘了这是我天罗门，既然来了，就留下吧！”。
他一挥手， 天罗门十二天煞站了出来。苏岩缓缓站起，这一刻，那瘦弱的身躯似乎变的如标枪般直挺。
此时的苏岩犹如无畏的孤狼，一次，一次的进攻。而十二天煞那严密的防守却始终不能破开。苏岩眼神微冷，非要用他的功夫么？唉！从离开家族的那刻起，自己就发誓绝不再用他的功法，与这个家族彻底决裂，可是现在呢？
远处慕容雪早就哭红了双眼。“魔教来了”一声大喝，门口打斗声已经传来。魔教怎么来了？众人虽然惊讶，却也立刻进入战斗状态。包围圈中的苏岩怒吼，手中长剑突然爆出一丈光华，剑式陡变。十二天煞立刻压力陡增，连连后退。苏岩没有恋战，脚步微错，人已出现在慕容雪身后。缩地成寸。“小子敢尔”赵天虎纵身杀来。苏岩左手拥着慕容雪，一个纵跃便是十丈开外，对与身后杀来的赵天虎看也没看，转身，拔剑。一道璀璨剑华劈出，气势如虹。赵天虎大惊。此剑威力竟然如此惊人，刚才他未出全力么？险险顿住身形。再去看，哪里还有人影。赵天虎看向地上的那道剑痕，竟然出神了。轩辕决和无量大师相互看了一眼。都没有说话，只是眼中的惊骇却没有瞒住周围的人。赵天虎首先回过神，“所有人听着，跟我出去把魔教那帮砸碎给留下。”说完众人随后向门口的魔教一干人杀去。
五 结局
苏岩夹着慕容雪来到城外，这是一座土岗，其实是黄河改道后留下的巨大沙堆。绵延数里。苏岩拍开她身上的穴道。慕容雪看着眼前一身伤痕的男人，千言万语只化作一汪泪水汹涌而出。口中不断的呢喃：“值得么？值得么？你好傻。”苏岩不语，只是眼神却越来越坚定。“你等会，还有几个没解决呢？”。
“朋友一路跟我而来，究竟是为了什么？”声音在这空旷的沙丘回荡。
“哈哈哈，武林七公子，扇公子南宫无泪，暗公子唐迪，出云公子苏言，魔教毒公子薛风，刑公子轩辕霸，影公子花无神。巧公子鲁云飞。不愧是江湖后起之秀。老了，老了啊！以后的江湖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
苏岩转身，看见的却是一年轻男子和慕容天风、谢伯他们。他微微惊讶。
只见年轻男子走向慕容雪跟前，双膝跪地道：“属下现任 四方令主玄武恭请圣女回昆仑光明顶，杀了叛逆朱雀与白虎。主持圣教。”慕容雪一直看着苏岩，眼中泪更是 止不住，虽然知道早晚会走到这一步，但是她还是不敢看他，自己身上肩负的太多，她想，但，她不能。不能。只失声喊道：“父...亲”。便昏了过去。
苏岩渐渐感觉到了什么？“告诉我原因”。他低下头问道。谢伯一看苏岩的姿态，无奈道：“事情还要从二十年前说起，当时上一任圣女神功未成，四方令主玄武离世，朱雀与白虎二人便发动了叛变，当年也是我和少主天风将圣女救出，逃到了中原。这一逃便逃了二十年。洛阳慕容世家本就是我圣门子弟，我们便在这里安定下来。当年少主家族为救圣女....、”
“谢老，剩下的还是让我来说吧！”慕容天风接着道：“当年家族倾尽全族之力将我与雪儿娘亲救出。圣女神功未成，被朱雀打伤，生下雪儿后便撒手人寰。这些仇恨我慕容天风一直没忘。”
这时慕容雪醒了过来，听道这话，不禁问道：“父亲，你为何从未跟我提起？”。
慕容天风回身道：“这些年我一直都在想回去复仇，。为了回归圣门我隐忍了二十年，没想到、、、？”只听他接着说道：“我暗中找到了玄武的亲传弟子，时刻准备杀回去。这二十年我隐藏的很深，至于为何被天罗门他们发觉，我怀疑你们正道之中有人与现在的圣门有勾结，想要得到我圣门第一心法缺月心经。圣女对圣门的意义你们外人是无法理解的。哼，要不是暗棋相助，二十年努力将功亏一篑。你叫苏言是吧！我与你说这么多，只是希望你能帮我，你与雪儿的事我听谢伯说了，只要你能帮我......。”
“我要是说不呢？”不等他说完，苏岩冷冷拒绝道。
“我看在雪儿面上对你以礼相待，你可想清楚了。”慕容天风语气陡然变的很冷，很冷。
苏岩没说话，只是默默的拔剑。那叫玄武的欺身而上。这时，一旁沉默许久的慕容雪突然抬头。喝道：“住手，玄武令主。”玄武退下，慕容雪走到苏岩身前，依旧是那张坚毅的脸庞，可是那冷冷的表情，却让她的心里隐隐作痛。
“对不起，”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对不起，对不起。”慕容雪轻轻摇头。
“呵呵，原来我一直都被人家玩的团团转，哈哈哈，这算什么？哈啊哈哈，气血上涌，苏岩只觉得胸口剧痛，一口鲜血吐出，苏言便昏了过去。慕容天风立掌如刀。眼看就要将其斩杀。“父亲，求你放了他，要是你将他杀死，雪儿绝不独活。”慕容雪说着便将袖中剑抵到了脖子上。慕容天风无奈哼了一声：“谢老，我们走吧！”
慕容雪将匕首放进苏岩衣服，凝望着那熟悉的面孔，她转身离去。也许这就是命运吧！他会很我么？慕容雪不禁问自己。
夕阳西下。天地间的那抹残红似乎昭示着未来的血腥。
“你说这世上可有桃花源？”
“额，我自小习武山林，多与野兽为伴，花草为衣。虽然寂寥，但却少了世俗之争。所以，苏某觉得，这世上或许没有五柳先生所说的桃花源。但是只要没有了世俗心的牵绊，也许桃花源就在眼前...........................”
不知过了多久，苏岩醒了。他看到身边的匕首，无奈摇头。就这样结束了么？唉！这人生可真是无常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