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足

        每次有人问我，家里姊妹几个，我总是骄傲地说，六个。然后再骄傲地说，我是最小的那个。看到人家恍然大悟的表情，我就有些小得意，不管别人一脸的鄙视：原来你是老小啊，难怪。。。。。。。。。。。。

        一直想把我们六个详细说一说，一直不敢说，怕让心中最脆弱的东西流露出来，伤了自己思念的心。

        首先当从老大说起。我的大哥，他是中国传统长子风范的典范，把长兄如父的情怀表现的淋漓尽致。孝敬父母，亲善弟妹，宁恳透支也要自己支付老父亲的医疗费用。最想念的日子就是求学时在他身边的点点滴滴。我学会了很多，最常用的是做菜。最实用的是做人。他实实在在的搞学问，我实实在在的搞业务，然后在他的关怀下成长，（期待再有个机缘细细说来）。

        家中行二的是大姐，她继承了妈妈或者所有中国母亲的优秀传统。像玉一样，无暇、平淡，能给你静水潜流的大爱无声，细水长流。而她外表是柔弱的，不随意的生活，却又是最坚强的，默默守候她认为值得守候的所有。她甚至都不接受我些许的小礼物，即使是微小，她也想办法给我还回来，当我想外甥女及她的孩子，捎过去特产煎饼，她马上还给我一个大大的惊喜，一如我高中时，她起大早给我烙饼让我带着做午饭。因为眷恋着她，未成年的我，学会了在黑夜中行走不再害怕，尽管那段从她的家到她的娘家的路，现在看起来短的多么可笑。

        二姐行三，是我们手足中身体最弱的一个，打小从爸爸妈妈嘴里就知道她体弱，就能激起一种小小男子汉保护弱小的情怀。但是恰恰是这个最弱的女子，撑起了母亲去世后我跟二哥跟爸爸的一片天。你能体味到五个光棍过年的光景吗，母亲去世的那年，大嫂在海外求学，大哥带着侄子省亲，我们五个男人过了一个我们生命中最不想说起，最不想回味的一个春节。然后，生命中最不起眼的女神出现了，帮我们包饺子，看我们吃饭，然后再回到她的家。我总是嘲笑二姐的反射孤太长，讲个笑话，说个事情反应不是慢半拍，而是一拍。而就是这个半拍或者一拍，在信仰方面，她离我们越来越远。母亲一生与人为善，许是骨子里头中国传统的信仰善缘不断，她受尽了中国妇女所有的累，却没享受到中国妇女所有的福。是这个原因吗，让我二姐的信仰离我们越来越远，去寻找另一个精神慰藉?

          手足六人，最亲近的恐怕就是三姐了，因为从小她带着我长大，然后教给我很多小女孩的玩艺以及小女孩的心思，以致于我未上学前的性别混淆。她走过的路，我们才知道，她的命是如此的不好。如果她选对人，嫁对人，我们还会感叹她的命运不好吗。我身边的亲人，属猴的仅她与秀云，恰恰是这两个好强的女人命运多难，然后让她远赴他乡，让我们日夜挂念。

        其实，我偷偷的告诉你们，离我最近的血脉是我的二哥。是我即恨且爱却最愧疚的一个人。恨他是因为上学时骑自行车带着我，总是故意的冲着后座的我放臭屁。爱他是因为他拨乱反正把我的性别转正为一个男人，然后潜移默化的让我塑造一个男人的性格。愧疚的是，他最难的时候，我因为不是原因的原因我没有做到一个弟弟一个手足应该做到的事情。而他，完全没有感觉到我的不是，还一如既往的护着我，哪怕是别人的一个小小的欺负，他也要给我找回场子。

        每次有人问我，家里姊妹几个，我总是骄傲地说，六个。然后再骄傲地说，我是最小的那个。看到人家恍然大悟的表情，我就有些小得意，不管别人一脸的鄙视：原来你是老小啊，难怪，难怪你总是口无遮拦的胡说八道。                                                        2018年2月1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