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道君从江南来，我道君自天上堕入凡尘独徘徊——记润玉（15）
第15集：咫尺天涯，天涯路远
玉楼春 欧阳修
尊前拟把归期说。未语春容先惨咽。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离歌且莫翻新阕。一曲能教肠寸结。直须看尽洛城花，始共春风容易别。
因为润玉的见微知著，因势利导，锦觅成了他名正言顺的未婚妻子，这一刻，是凤凰离锦觅最遥远的一刻，也是润玉离锦觅最近的一刻。只是，两个人的距离，不仅在于名分上的亲密，更在于情感上的亲近。润玉很快就会发现，他与锦觅是咫尺天涯，天涯路远；而凤凰与锦觅，是天涯路远，咫尺天涯。
在做好了润玉与锦觅两情相悦这一铺垫以后，润玉及时向水神仙上表达自己九死不悔的衷心。
他假意不知道水神听了多少，假意不知道锦觅是水神之女，主动向水神仙上请罪，说，因为他心仪于锦觅，故而对不起天帝与水神的上神盟誓。为此，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也不愿放弃他与锦觅之间的情意。
润玉说，他虽然不是大贤大圣之人，但也不肯做朝三暮四之徒。他想与水神长女退婚，终生都只爱锦觅一人。
水神虽然不理俗事，但是对润玉应该还是有些了解的。润玉之前在天界的时候，就已经盛名在外，而且，润玉的不慕权势、正直高洁、超脱世俗、不役于物，也像极了水神仙上。在水神心里，润玉本来就比那个花名在外、傲岸不羁的凤凰得分高，更何况见到润玉这样钦慕自己的女儿。
水神来试探润玉，你愿意为我的女儿，付出多大的代价？
润玉说，我愿为她削神籍，贬下界，放弃天界浮华，忍受凡人生老病死之苦，只求与锦觅相守短短的凡人一生。
在这里，作家暗示了润玉对锦觅与旭凤在故事的结局于人间厮守的想法。那时候的润玉，报了仇，登上了天帝之位，但这些，都不是他真正想要的。他所求的，不过就是与锦觅厮守，即使只是在凡间厮守短短一世。
润玉说，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水神非常满意，他提醒润玉，不要忘记对自己发的这番誓言。润玉确实没有忘记他的今日誓言，他的后半生，都在践行自己的誓言。即使后来，听誓言的水神仙上已经不再，润玉都不曾违誓。
锦觅随生父去了九霄云殿，走之前，又对润玉回眸一笑。润玉心理明白，他在水神的那一关，算是过了，于是，润玉也对锦觅发出了一个真心的笑容。
水神握着锦觅的手，安慰受过天后大惊吓的锦觅，不要害怕，有爹爹在，没有人能伤害你。这个镜头让我想起后面锦觅与润玉成婚时手握手的那个镜头。九霄云殿上，不是成婚的礼堂，而是篡权的屠场，但是锦觅，你什么都不用怕，因为有我，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朝堂之上，水神在众位仙家面前，直言锦觅是他的亲生女儿，一是为了让天帝收回焚烧锦觅仙元的火阳之气，二是为了告诫天后，你不要再打我女儿的主意。
到了这时候，凤凰才后知后觉，原来他误会锦觅了。凤凰啊凤凰，你这只傻鸟，现在你知道了有什么用？润玉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已经设计好了一切。
这时候的润玉，也在赶来九霄云殿的路上，邝露默默地陪伴着他。看着玉阶高耸入云，直插天际，润玉明白，自己拾阶而上，一旦开始，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其一，天后早就忌惮于他，猜忌于他，如果他再与水神结下姻亲，有了水神、风神这些外力的帮助，再加上花界的支持，夺嫡之势已成，恐怕他再也不能不理世事，独善其身了。
“况且……”后面的话，润玉没说。但从他垂下眼睑，满脸隐忧来看，不难猜出，他与锦觅之间还有一个更大的障碍，就是锦觅愿不愿意放弃凤凰，嫁给自己。现在，他只是得到了水神的认可，如果锦觅不愿意，非但水神不会逼迫锦觅，天帝也无法逼迫水神，那么，他极有可能在无法与锦觅相守的情况下，还招来天后对他的进一步忌惮。那时候，他真的是有舍无得，万劫不复。
解语花邝露小仙女立刻说，为了自己心爱的人，哪怕遇到一些误解与阻碍，也是值得的。
这句话，也是邝露小仙女的心声。她为了润玉，遇到了太巳仙人对自己的误解，后面，太巳仙人说过，他的女儿炒冷饭都能炒出花来，一开始就站对了队，眼光独到，被邝露小仙女一个白眼怼回去，说自己的老爹真适合去做账房先生，斤斤计较；还遇到了其他仙人的误解，邝露小仙女不求回报的喜欢润玉，也会被其他仙人误会为她是想图什么。确实，刚开始，邝露是想图什么的，第18集里，她还曾经换成满脸胡茬的天兵，去问锦觅润玉喜欢什么样的人。不过后来，她发现润玉对锦觅一往情深，发现了她与润玉之间最大的障碍不是锦觅而是润玉，就再也没有想过得到润玉的一丁点爱，更没想过能做成为天帝陛下的妾室了。
润玉说，我心下有数，于是头也不回地走了。这一刻，让我想起后来润玉决定在婚礼现场篡权夺位的时候。他也是这样，要么得到一切，要么失去一切的架势。为了锦觅，即使只有1％的可能性，我也愿付出100％的心血，承担100％的后果。
润玉远去，再不回头，徒留邝露小仙女茕茕孑立，眺望挚爱渐行渐远。从这一刻开始，邝露认清了自己的命运，还有她与润玉之间的距离。凌波不过横塘路。但目送、芳尘去。试问闲愁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
九霄云殿上，水神正想要质问天后当年对梓芬的所作所为，说出天后杀死梓芬的前尘往事，这时，夜神驾到，提醒水神为了女儿不得不忍耐，救了天后一命，天后也对及时救了自己的夜神稍假词色，和颜以对。
润玉感叹，自己披星挂夜，故而来迟，不曾聆听这凤首箜篌的天籁之音，平生憾事又凭添一桩。夜神实际上是在表白，自己恪守臣子本分、无意于争权夺势的心境。
天帝问锦觅的真身为何，水神答曰，六瓣霜花。
锦觅是霜花，冰冷彻骨，夕降朝逝，怎么捂都捂不热的霜华。暗示后来润玉对锦觅的满腔情意，付诸流水，暗示锦觅霜花易碎，早夭于世。
润玉假装，此时才知道锦觅的身份，大喜过望。
天帝为了拉拢水神，当即承认润玉与锦觅的婚事。有了天帝的加持，润玉解决了这场婚事来自天后的阻力。
再加上之前水神的默认，润玉觉得，这场婚事，从“父母之命”上来说，已经没有太大的问题。
但是除了父母之命，还有一个更大的问题亟需解决，那就是锦觅自己愿不愿意。如果锦觅不愿意，那么水神不会强迫自己的女儿嫁给润玉，水神作为天界的封疆大吏，名望甚高，天帝只有拉拢的份儿，也不会强迫水神承认这场婚事。润玉心中极为忐忑，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盯锦觅， 满怀期许，担心锦觅说出反对的话来。
锦觅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根本没考虑过凤凰的感受，让润玉非常欢喜。看来，锦觅还是偏爱我一些，否则锦觅不会这么痛快答应与我成亲。
润玉从来不曾胁迫锦觅与他成亲，他与锦觅定下婚约以后，因为篡位，使得第一场婚礼被迫中断，后来，凤凰复活，锦觅多次赴魔界，润玉也没说什么，直到锦觅第二次同意与润玉成婚，他才开始操办婚事。润玉真的是谦谦君子，他明明可以凭借水神与天帝定下的婚约胁迫锦觅，却绝对不会违背锦觅的意愿。
凤凰忍不住了，施法让簪在锦觅发间的寰谛凤翎坠落于地，提醒自己的存在，也惊醒了沉溺于欢乐的润玉。润玉制止锦觅拾起寰谛凤翎，把锦觅当初赠予自己的葡萄藤给了锦觅，以截断锦觅与凤凰之间的关系。
润玉当初可是双手接过这根葡萄藤，现在，他单手还给锦觅，提醒锦觅她从属于他这位夫君的地位，也提醒水神仙上，他才是锦觅名正言顺的丈夫。后来，水神果然提醒锦觅，不要再簪寰谛凤翎了，要和凤凰划清界限。
润玉说，这寰谛凤翎，是锦觅错拾的，现如今，也该完璧归赵了，以此来提醒凤凰，自己与锦觅已经拨乱反正，名分已定，希望凤凰能克己复礼，不要再来觊觎长嫂。
天帝因为锦觅是水神之女怏怏不乐，抽身离去，在场诸人，只有润玉礼数周到，拜别父帝。
凤凰再次向锦觅含蓄表白，虽然锦觅和凤凰不在一个频道（他俩好像一直都没在一个频道上），没听懂，但润玉听懂了。他知道，虽然他与锦觅名分已定，但凤凰也不会就此放手，他不可粗心大意，被凤凰挖了墙角。
水神制止女儿偏向凤凰，与润玉站在一边，润玉对水神的拉拢，十分见效。
锦觅看到天帝、天后、凤凰、穗禾都不大高兴，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我怎么感觉，作了水神爹爹的女儿，大家都没那么欢喜？”
润玉过来说道，那锦觅仙子欢不欢喜呢？“锦觅欢喜，水神欢喜，润玉也欢喜。”
大家欢不欢喜算什么，锦觅你欢喜就够了，只要你欢喜， 我便也欢喜，他们的不欢喜，我都会替你挡在外面。你什么都不用理，什么都不用知道，只要欢欢喜喜就够了。小鱼仙倌啊小鱼仙倌，麻麻爱你！
水神认回亲女，深感庆幸，也许，这是梓芬给自己的唯一一个补偿过失的机会。作为与水神相携相伴多年的妻子，又与梓芬有同门之谊的风神，也满怀情感地认下了锦觅这个女儿。他们这对夫妇，可能只是相敬如宾，做不到琴瑟和鸣，但是在有了一个共同的孩子以后，感情必然会更加亲密、深厚。
水神感念风神对锦觅的情意，握住了风神想要给自己斟茶的手。水神、风神、茶，此番情景，是不是很像润玉与锦觅呢？我在上一集说过，作家以水神、风神投射润玉与锦觅婚后的生活，在这里，我更加确信。
润玉的母亲死后，润玉收养了生母簌离的养子——小泥鳅，甚至差点为救小泥鳅死在天后手里，那时候的润玉，面对小泥鳅，露出了难得的、发自内心的笑容。在润玉心里，小泥鳅不仅是他生母的养子，他的弟弟，更像是自己的孩子，更像是幼年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的自己。锦觅从始至终，不知道小泥鳅的存在，只有邝露，一直伴在润玉的身旁。假如锦觅知道润玉待小泥鳅的心意，不知会不会像邝露一样，关爱他，呵护他呢？在润玉的认知里，锦觅真的可以不爱他，甚至锦觅可以一直无所出，他要的，不过是如同水神与风神一般的平淡相守而已。
月下仙人真的非常偏心，锦觅明明都已经和润玉订婚了，而且是锦觅一口答应的婚事，他竟然还在鼓励凤凰去挖润玉的墙角。如何挖？就是去探知锦觅的心意。要是锦觅不喜欢，就努力让锦觅喜欢上凤凰。这成了凤凰以后的努力方向，也成了润玉后来与凤凰决裂的最大理由。润玉篡位的时候，言之凿凿，说他的兄弟，一心一意想着夺我妻子，这话说得一点也不错。到了下一集，润玉除了要稳固与锦觅的情感，还要开始防备一心一意想要夺他妻子的亲兄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