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和西(20)
文/獠牙扎唇
和预期的一样，养母果然不同意我带妹妹出去。但是收到她回复时，我们已经绕开步行街走到了后面的废弃的居民楼了。
那栋破旧居民楼还是像小时候那样，灰白色的颗粒状的墙面，被黑锈的包裹着阳台防盗网，还有乌漆嘛黑的楼梯口里流淌出来的凉气。
我抬起头看到一个黑胖黑胖的影子身后的是晚霞照亮的天空，大胖冲我们招了招手，我们收起下巴向楼梯口走去。
牧林跟在我身后，手机电筒功能白光打在布满灰尘的阶梯上，上面只要一只大脚丫，应该是大胖留下的。
一眨眼就爬了五楼，妹妹有点气喘吁吁地，但始终跟进我，推开锈迹斑斑铁门，被晚霞笼罩着的旧城区瞬间映入眼帘，心情也阔然开朗了。
大胖在天台中央铺了一张绿色的野餐布，上面堆满了零食和一打易拉罐的啤酒。
他肥胖的身躯被白衬衫紧紧包裹着，肚子上一圈圈的肚腩就像套了游泳圈一样，看着他这副西装革履的打扮就像看到十年前那个小胖子的加大版一样。
我们没有过多的寒暄，大家很自然的落座，妹妹也乖乖的坐在我旁边，吃着零食，玩着手机。
大胖给我们一人开了一罐啤酒，小时候我和大胖经常这么干，带一大堆零食上来，一边聊天一边吃东西，不过那个时候喝的是啤酒。
“你那边的情况我最近也多多少少从街坊邻居那听说了，懵逼了吧，越长大越多破事缠身。”大胖拾起野餐布上的手机发消息给我道。
“确实，你上次说的把家里的生意做大，现在进展怎么样了？”
“就那样，像tm所有烂片里庸俗的情节一样，被别人骗光钱，家人病得更加重，逼得主角像跳楼来了解这狗屎一样的人生。”
大胖的话里充斥着无处发泄的愤怒，详细了解之后才发现，他回来过拿着家里所有的钱和爷爷的信任和一伙看起来像生意人的人做生意，当你看到我形容那伙人看起来像生意人的人你就应该知道他们是一帮该死的骗子，而且还是十分专业的骗子，大胖报案后才发现像他这样的受害者一抓一大把。
爷爷知道后为了省钱开始拒绝去医院看病，情况愈来愈严重，大胖每天在深深的自责的痛苦中度过。他出事的这段时间正是我因为各种事破的鸡飞狗跳的时候，现在也不例外。
不知道是不是受大胖影响，想想自家现在发生的事，胸口就像聚集一片乌云的天空，闷闷不乐。
“发生这样的事，我感到非常遗憾，胖啊，相信我，一切会好起来的。”
大胖看过我发的消息后苦笑着摇了摇头，拿起易拉罐和我碰了一下，大口大口往肚子里灌。
“让我告诉你一个道理，烂苹果绝对不会落在离树远的地方。”
我明白他的意思，当初他父亲就是因为生意搞砸了，拉上他和他母亲企图烧炭自杀，最后活着的只有被他爷爷及时救出来的大胖。
“钱没有了，我们可以再挣，对不对？不要把事情看得太严重，放轻松点。”
“开他妈的玩笑，我爷爷那顽固不化的老家伙现在死活不愿意去医院，再这样下去我什么都没了！”
喝了几口酒，脑袋有点昏昏沉沉，我说起话来也有点考虑不周，以至于看到大胖回复的消息后弄得我有点无言以对。
妹妹吃了一大堆零食，红色的塑料袋塞满了零食包装打了一个结放在脚边。她拿一瓶易拉罐啤酒仰起下巴眼里带笑地注视着我往嘴里倒。
沉重的黑色像一块布一样盖住了天空，城区虚弱的光亮始终无法穿透天空。
脑袋很沉，眼皮很重，身体像灌了铅一样。我大概喝了有四灌了吧，看什么都是自带旋转的。
“大胖，我们该走了，喝醉了可不好下去了，你知道我酒量的，还没有妹妹好。”
“你先回去吧，我留下了收尾，一会就回去了。我们永远都是最好的朋友。你知道的对吧？”大胖放下手机猛地一口咬断手里的辣条，拿起酒大喝一口后冲我点了点头。
我点了点头，食指指了指他，又转回来指向自己，再握紧拳头用力地抖动了一下。
站起来时身体摇晃的程度比我想象中厉害，说实话我有点慌，一会回去还怎么和养父母谈判啊，你知道自己的清醒的，但往往别人不这么认为。
妹妹迅速地起身过来扶住我，我看着她连连苦笑，这是我第一次喝这么多酒。
下楼梯的路上异常的艰难，我努力保持清醒，但身体老是摇晃不定，我又不能一闭眼什么都不管，指望着柔弱的妹妹把我扛回家，作为哥哥不管任何时刻绝对不能撒手不管。
妹妹一手拿着手机照明一手背着我的手臂，借着微光我看到她额头冒出一层细珠，一边咬紧嘴唇还一边微笑回应我的样子让我十分愧疚，为什么以前没有一直一直都对她好，突然有了这样的想法。
其实我想抬起头大喊：真爽，晕乎乎的感觉真的很爽！
但我不到那种喝了酒就会发酒疯的人，最大的原因我知道即使我喊出来也是哑巴特有的那种让别人听了会皱眉的怪声。
终于到了一楼，我把手从妹妹身体拿开，站里，小走几步又站里，确保自己不会摔倒后回天一副我是不是很厉害的样子看着妹妹。
不知道为什么，妹妹捂着嘴哈哈大笑得只不了腰，一定是我的样子太滑稽了，而且她从来没见过的喝了酒之后的滑稽。
我们笑得差不多的时候，妹妹突然身体往右边一缩，像是被什么吓到了一样，露出吃惊的表情。
我注意到刚才有个影子从左边上方落下，抬起乏力的手照过去，大胖趴在血泊里不规律的抽搐着，两颗眼珠在肥胖的脸肉挤压下以前所未有的认真的眼神看着我们。
我连滚带爬地冲他跑去，但喝醉的身体根本扶不起他，我能感觉到他身体的温度在缓缓流失，我回头看着看向坐在地上吓傻的妹妹，嘴里胡乱的喊着，妹妹立刻明白我的意思在马上叫救护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