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歌的捉挠（二七）

2020年03月21日

小区的夜色是静美的，老陆去倒垃圾，顺便牵我溜达，这也是我每天期待的时刻。是啊，每天都有所期待，日子便不再枯燥。

晚饭后的这段时间，来往的行人不再步履匆匆，不少结伴同行的也都带着口罩轻声慢语。遇到了一只雪纳瑞，八岁了，态度冷淡。我主动靠前闻了闻，没有什么兴趣，大家默默分手，各遛各主。老陆不属于走圈一族，对用双脚丈量世界也没有什么兴趣，所以我们选择路径时，只有一个条件，人少就行。

走着走着，我们来到了芙蓉路的起点位置。隔着防疫隔离栅栏，能望见空无一人的院区，食堂、感染科，五号楼。老陆靠着一棵疑似芙蓉树吸烟，把牵引绳挂在了树杈上。我在直径两米的范围内搜寻，树叶、石子、小木棍，等等。

老陆的眼睛一直盯着院区的方向，也不说话，还点燃了第二支香烟。过了一会儿，老陆蹲了下来，面对着我，告诉我说这里是他曾经战斗过的地方，而且食堂的发面饼特别好吃，铁北地区的人们曾经赶着毛驴车来买。老陆最后还想让我用手机给他拍张照片留念，我没理他。

宁静的夜色很称心，我俩都不打算草草回家，于是准备转场。老陆把牵引绳拿在手里正要转身，忽然停下来问我：“我靠着树吸烟，你围着树转悠，这也有些时候了，我怎么没见你往树根上撒尿做标记呢？”我白了他一眼，这个糟老头子，什么话都说。

对了，今天下午发呆的时候老陆给自己削了一支大苹果，又是当着我的面，咔咔地啃。后来见我目不转睛直咽口水，就给了我一条果皮。诶呀，真好吃啊，酸酸甜甜，还脆脆的，当时把我甜蜜的不行。可是后来，我发现老陆漏掉了两小块果肉，我就趁他不注意给吃了，卧槽！原来果肉更TMD好吃，难怪他只吃果肉不吃皮，这个糟老头子，果然坏得很！

不说这些了，上这样的当，又不是一次两次了。再说了，他现在还不清楚我更喜欢果肉这个现实，否则以后就不好相处了。

我俩接着溜达。基本上是围绕着几座陈旧的三层小楼。这里有很多人和老陆打招呼，然后就问我多大了，男的女的，很热情的样子，老陆哼哼呵呵，套路纯熟。老陆原来是个社会人，这和他平时独坐桌前的气质不太一样啊，究竟哪一面是装出来的，也不好说啊。

后来见到了小卖部的杨总，这也是老陆唯一一位正式介绍给我的先生。我看到老陆对杨总很恭敬，说话也踏实诚恳，我也表现出了应有的热情和适度的礼貌。初次见到杨总，怎么说呢，他身上的味道很杂乱啊，这可能和他经营日用百货小食品有关吧。不管怎么说，杨总待人待狗态度都很慈祥，说话的声音也很好听，是那种厚重的男中音。

与杨总互致晚安以后，我们就向家的方向靠拢。走着走着，我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老陆为什么要如此正式地介绍我和杨总相识？他不会是，以后就把打酱油的事推脱给我了吧？这个糟老头子，什么事情都做得出啊。

夜色更深了，小区里面趋于安静，我俩开门上楼。这一趟下来，我也确实有些累了，爬楼梯的时候，我伸着舌头直喘粗气。老陆还是抓住机会嘲讽了我一下，说我贪吃贪睡缺乏运动啥的。其实我都注意到了，他也在喘，只不过他舌头短，伸不出来。这个糟老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