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岁的玫瑰, 六十岁的洋姜花

文: 黄飞蝗

五一小假，去公园玩。这个季节，花开正好。

在我要转过回廊的时候，发现在一片雏菊花圃前，一位六七十岁的老大爷，偷偷的折了几朵藏在衣袖里，看他谨慎小心的像个孩子，我不由暗自一笑，悄然的停下了脚步。

等我走出回廊，看到不远的长凳上，那个采花的老大爷正将他手里的花递给他的老伴，头发花白的老伴，把花放在鼻子前轻轻的闻着，口中喃喃的说着什么，好像责怪他，但脸上满满又是甜蜜。

这一幕，很暖心，这个年龄，他们的眼里，玫瑰的热烈倒不如雏菊、甚至路边的野花更自然而柔软。

01

二十岁时，铁定的认为只有玫瑰才能代表爱情。恋爱怎么能少了玫瑰？求婚、结婚怎么能少了玫瑰？结婚后的纪念日、情人节怎么能少的了玫瑰？

没买玫瑰？你不爱我了？

二十岁的玫瑰，不亚于求婚时的戒指，缺不得！

二十岁的玫瑰，是热烈的爱，每一个细胞的每一分钟都鼓胀着爱，都在呐喊：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二十岁的玫瑰，是霸道的爱，你是我的！只是我的，从头到脚，包括每一根头发、每一根汗毛！

二十岁的玫瑰，是完美的爱，爱你，给你我最美的自己，为你打扮，为你花枝招展！

二十岁的玫瑰，是脆弱的爱，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能引发轩然大波：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二十岁的玫瑰，永远在说着爱或怀疑不爱。

02

婚姻从热烈到平淡。

是什么时候，女人忘却了她的玫瑰？

以至于，某一天，老公突然买来一束玫瑰，你惊讶又兴奋，但，还顺口问道：多少钱？

不是你不渴望玫瑰，是你悄然的发现，有东西表达的爱的暖，要比玫瑰更贴切：比如，你大姨妈来的时候，他的一杯红糖水；你手脚冰凉的时候他给予的体温；你发脾气的时候他的默然，以及默然后的拥抱。还有，你的粥，你的熨斗，你的菜单······

这些的这些，都不是玫瑰能表达的。

越来越发现，玫瑰表达的爱过太单调了。

不过，偶然的热烈的浪漫，女人依然喜欢。

03

小区住一楼的大爷，是一位退休的老教师。在窗外的花池里种了一些洋姜，有空就摆弄一番。

一天，一位老人嘲笑他道：种这个做什么，不值钱，要吃，菜市场才一块钱一斤。

教师大爷不语，良久才硬邦邦的说：不为吃！

立秋以后，教师大爷的窗外开了一片美丽的洋姜花，像一朵朵温暖的小太阳。

一天，我发现，他卧室的窗台上插着一束洋姜花；还是个很情趣的老人，我想。

回去对老公说起此事，老公说，教师老大爷的老婆一直偏瘫在床上。

后来，才听说教师大爷的老婆喜欢洋姜花。

一丛暖暖的洋姜花，那个偏瘫的老太婆，看着窗外的这丛温暖的浪漫，该是怎样的心情？

04

六十岁的洋姜花，朴实而温暖。它是爱的沉淀，不轻易动摇和悬浮，也不轻易爆发和悸动。它悠悠然然，潺潺而流，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如果，二十岁的玫瑰是爱，那么，六十岁的洋姜花，是疼。

六十岁的洋姜花是推着老伴轮椅的蹒跚的脚步；

六十岁的洋姜花是为他擦去眼屎和鼻涕的轻柔；

六十岁的洋姜花是舞蹈队中欢快的脚步；

六十岁的洋姜花是看你的皱纹也美的眼神；

六十岁的洋姜花是病痛时相握的手；

六十岁的洋姜花是我担心我早走了，你孤独······

05

无论二十岁有没有玫瑰，到六十岁请为我种片洋姜花、雏菊或什么别的。

或者，陪着我，走走，看看路边的野花·······

你愿陪我走下去吗？无论风风雨雨，无论悲伤欢喜，直到生老病死？我愿意，你呢？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送你一束玫瑰，谢谢你，把最美的青春给了我；等你老了，为你种一片洋姜花，温暖你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