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乡|一个好久以前的恶梦(8)
好不容易小马才平复心情起了床,今天他不打算出去了,在家帮他娘做着修补鸡棚之类的活计,同时也偷偷观察着树安。一天下来,也没有看出什么怪异。
晚上睡觉前,小马偷偷把改锥带在身上,然后放在被子里。他决定今晚不真的睡觉了,假睡然后等那呼吸的主人到来。
他不知等了多久,几乎要睡着而又强忍着困意清醒过来,如是反复。
然而他并没有听见风声和呼吸。
小马干脆披衣起身,他看见窗户外面的场院安静平常,月光明堂堂地照在地上,也照进窑洞里,照在他的枕前。
这时候他听见了隐约的歌声。
小马仔细听着,那歌声似乎来自墙那边。他下地蹋上鞋子,极其小心地开开门不让它发出声音。他手上握着改锥,探出门口仔细听着。
没错,声音来自娘和树安睡的窑洞。小马猫下身子,半爬到窗户下,声音更加清楚了——是娘在哼唱着儿歌,应该是在哄树安睡觉——小马能听见节奏的拍击声。
小马出了口气,准备回去。这时候他听见他娘哼了一声,那声音带着痛苦和难受。
小马慢慢地探头往窗户看过去,屋里亮着灯,窗帘也拉着,但是没有拉严,倒是给了他一个不被里面看见又能看见里面的角度。
小马看见他娘赤裸着上身,把树安搂在怀里,一边拍着一边哼着歌,树安就像个婴儿,蜷缩在母亲怀里,吮吸着他娘的乳房。
那孩子的吸吮明显大力且野蛮,而他娘只是茫然地看着墙壁,偶尔因为疼痛发出一两声不满的哼唧。这画面充满了不真实的诡异。
小马咽了一大口气,慢慢地爬回窑洞,然后他紧插好门,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他心里那没来由的害怕让他觉得自己就是个怂皮,可他就是不敢啊!
就这样,他又一次带着恐惧起了床。娘和树安白天看上去毫无异状,只是树安对他笑的时候露出的那口整齐的小白牙,让他后心发冷。
小马决心再一次逃离了。
中午他趁着树安在院门口的时候,和他娘说,让她和自己一起去北京。
“行么?把树安带着,你喔有地儿住?”,他娘问道。
小马刚想说树安的诡异,突然他的腿被人抱住了。树安的声音在旁边说:“去哪儿?俺就要在家!俺哪儿也不去。”
小马略惊恐地使劲甩开他,树安则一下子又扑到他娘怀里,撒娇地说:“妈!俺哪儿也不去!”
“不去不去,让你哥自己回去。”,他娘一边哄着一边摸着他头发,把他抱了起来。
“不嘛!不让哥走!”,树安转过身使劲探着手,想让小马抱着。小马踉跄地后退一步,可还是从娘手里接过了树安。
树安好轻,小马不知道这么大的孩子是不是都是这个份量。树安一到他怀里,就刺耳地咯咯笑着,然后他咬了小马一口。
他咬在小马的脖颈上,好疼,然而小马却觉得是这样的自然,他丝毫没有因此皱一下眉或是怎么着。
树安继续咯咯笑着,笑声有点像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