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呀河之恋(四十八)侥幸
四十八,侥幸
清脆的汽车喇叭声,打破清晨的宁静。知青们隔窗张望,看到满双全抱着狍子从车厢上下来,纷纷跑出来看个究竟。不知是谁喊了一句:“队长又打着狍子了!”接着又出来很多的青年,围着地上的狍子看。更有好奇者,摸摸狍子耳朵,拽拽狍子腿。队长从车上下来,招呼滿双全:“把狍子抱到队部的屋子里去,别让女青年看了,有点血腥,晚上该做噩梦了。一会儿我收拾出来,晚上让大家吃狍子肉。”说完拿着枪回宿舍了。
宿妮看满双全放好狍子,招呼他问道:“滿连长,快同我说说,你们在什么地方打到的狍子?”满双全还沉醉在兴奋之中,听到宿妮问他打狍子的事,情不自禁说起早上去狩猎的事:“黎明早起,来到队部,看见书记和保国正出门,他俩告诉我队长已经先行去了青石顶方向,让我同他们走,我执意去撵队长,沿着新雪留下的足迹去追寻。翻过宿舍后山,眼前白雪茫茫,一行脚印伸向远方。我奋力追赶,在山坡下百米外发现了队长的身影。他身上披着白色的床单,走走停停,不时的观察周围山林。我便大声的喊队长,他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冲我摇摇手,我明白他是不让我喊,接着他用手势告诉我,他要上山,让我不要跟着他,继续沿着沟壑里的小路前行。大雪湮没山野的地貌,沟壑两侧的树丛中掩映着依稀可辨的小路,我走到队长曾停过的位置,看到有狍子的足迹奔向山坡上的树林。队长则是避开狍子踪迹,斜穿过山坡去了山脊后面,他在雪地上划了一个→印,告诉我行进的方向。当我刚爬到青石顶的山半腰,突然看到在我下方百多米处,有两只狍子穿出来,一跃十几米向前奔跑。树丛上的雪絮在狍子的奔跑中腾起,像一条白色的飘动的玉带。我看不到队长在哪,刚想喊队长,就听到一声震耳的枪声,随着枪声响起,前面的那只狍子应声倒地,另一只却窜起丈余高,向老矿山方向跑去。我喊队长,这只交给我了,让他去打另一只,此时狍子已经跃过了公路,跳过冰封的小溪,跑上老矿山的山脊,我看见队长才追到山脚下的公路边上,相隔二百多米的距离,我想可能打不着了,就在这时,枪声响了,那只狍子应声倒下,从山脊跌落下来。我看见队长提枪又追了过去,待我把这只狍子扛到山下公路旁,队长也拽着狍子的后腿,从小溪的冰面上走过来。那只狍子好大呀,像头小毛驴。这时送工人上早班的汽车到了矿山,大家帮忙把两只狍子装到了车上,我们一起坐车返回了矿区。现在想想,当时的场面真是紧张,没有经历,难形容当时的情景…。”宿妮听完,懊悔不已,本想起个大早,却赶了个晚集,错过一次难得的机会。
编导组的晚餐很丰盛,大厨周师傅的厨艺尽露其中,煎炒烹炸色香味俱全,是宿妮到庙岭后品尝到的最美味佳肴。宿妮把滿双全讲的队长狩猎经过,经过语言韵色,说给大家听,精彩之处,让周师傅忘记了手中端着的菜,全神贯注的注视着宿妮的表情。马科长看着大厨的神态,笑着问他:“小周,这红烧狍子肉你端着,光让闻味,不让品尝呀!呵呵…”周师傅也笑了:“光听宿记者讲打猎了,呵呵呵…”随手放下手中的菜。马科长品尝一筷子,说道:“味道真不错,真不愧是大师的水平。”周师傅:“味道好,主要是狍子肉新鲜,等明天我也去打狍子,回来再给大家做。”大秋说:“做菜你是行家,这狩猎可不是谁都能行。”周师傅说:“你不知道,民兵打靶,我五枪打了四十多环,不信你等着瞧,明天我打着狍子你就信了。”大家说说笑笑,谁也没把周师傅的话放在心上。
夜里的小雪飘飘停停,早晨天空仍然是阴霾朦朦,远处山野天空浑然一色,惟余莽莽。招待所靠街的房间里,宿妮正同编导们仔细研究节目,隔窗看见周师傅大步流星走过去。宿妮想:“哎,这周师傅今天早上不是要上山打猎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走的这么急,不会有什么事情吧?”想着,她放下手中的稿子,快速出门,迎了上去。“周师傅!没去打猎吗?怎么连跑带巅的,有什么事?”周师傅停下了脚步,看了看四周,低声的说:“宿记者,千万别说打猎的事,求你了,千万别说…”说着,急匆匆的去了伙房的后厨。周师傅的神态让宿妮感觉到好奇,平时风风火火的人怎么谨小慎微起来了?她有些莫名其妙。正想着,食堂的刘班长也从山上下来了,宿妮急忙叫住他:“刘班长,周师傅怎么了,打猎发生了什么事?”刘班长也看了看四周,见没有人,把宿妮拉到招待所门厅内,小声告诉她说:“小宿,千万别说周师傅和我去打猎的事,我俩今天差点惹了大祸!”宿妮:“怎么了,看你们的神态,我都为你们着急。”
刘班长小声说:“今天早上天刚朦朦亮,我同周师傅就拿枪去了青石顶,沿着沟壑里队长他们昨天的足迹,走到山脚处,隐约看到前方百米处有一个影子在晃动。我对周师傅说,你看前面有只狐狸,周师傅蹲下来,仔细的看了看,说不是狐狸,像是只狍子,你看那东西白色的地方,就是狍子屁股,说着他把枪架在旁边的树枝上。我说再往前靠近点,他说再近点狍子就跑了,他瞄准那个东西,“乒”的一枪打过去。那个东西突然倒下了,周师傅高兴的喊道“打着了!”我们俩就向前面跑去。刚跑出去十多米,就听见前面有人喊道,你们是谁?为什么朝着人开枪?接着那个人端起枪,冲天开了一枪,然后站起来看着我俩。这一声枪响,把我们俩吓坏了,哎呀妈呀!哪是什么动物,是一个人戴着狗皮帽子,正在山脚下搜索猎物的踪迹。狗皮帽子迎风抖动,让我们把人当成了动物。看着那个人追了过来,我俩转身跑回来,心都要跳出来了,宿记者,这一路没有人看见我们,你是第一个遇到的人,求求你,千万给我们保密。”宿妮问道:“那个人是谁,你们认识吗?”刘班长:“听声音有些耳熟,应该是矿山的职工或附近的人。哎!不说了,一会儿那个人会追来,别说呀。”宿妮:“那个人能追你们,说明没伤着,这么介备大可不必。真相早晚都会知道的,倒不如见到他解释开了更好些。”刘班长:“可也是。今天算是烧高香了,周师傅这一枪没打着算是侥幸。”
宿妮看着刘班长,也匆匆进了伙房。心中在想,亏得是周师傅开的枪,才有了侥幸的结局,如果要是换成队长,这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