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梦的人
反复查看、一直等待,唯恐怠慢关于她的任何消息。
焦虑、急切中夹杂着坦然和淡定,是啊,没有收到她的消息是多么的有道理和有理由,她的选择又是多么的正常和正确。关于我的纠结和混乱,疯狂和痴颠终究是我的事情。可我该如何表达这模糊不清的情绪、释放这混沌不明的能量、转化这差别有分的攻击?我隐约看到她双手抱拳双目斜视摆出一副轻蔑之相,仿佛在说打倒像我这样言行不一致的虚伪家伙,甚至是脏手瞎眼和最糟糕的经历,她的拒绝虽无语言胜似千言万语,从神态到动作,从头部到脚部,甚至已从身体的每一个毛孔中迫不及待地澎涌而出,伞状射向我的位置,精准笼罩,无一浪费,仿佛任何一分一秒的落后都怕我会错意会接受不到会理解不了会感受不深,仅仅只是关于她的拒绝。
我该如何定义这份情感并将它如实记录且体察于心那?
如果你想凑近,如果你肯凑近一些。仔细端详这个看似冷酷严肃、棱角分明的脸庞下竟藏着如此纯情至真的人,拥有着如此柔软开阔的心,你会不会心生怜悯和疼爱?她只是带着她的个人使命在当下努力探索、坚定信念、艰难前行,你是否在某一瞬间允许她受到一份尊重而非责备?你是否在某一时刻愿意陪她随性随行而非放她弃她而去?她在漫长的等待中揣测着所有可能的答案,她并非安然无恙并非心满意足更非心想事成。
她到底怎么样了?她在无奈无力无助中深深地自责,又在自责中无助无力无奈着。但她仍然带着一种陌生又熟悉的欲望向前靠近,欲望的一半是任由自己发展的好奇心,欲望的另一半是对自己执着于爱情的意志力。她什么都想要,她什么都想知道。她非常自私地任由自己在他人身不由己的薄爱中贪婪成性,她不想漏掉关于发展的任何,也在使劲努力顾全任何的发展,她在全身心地体验自性化的过程。然而结果会是什么?等待她的又是什么?她到底是谁?会如她所愿吗?她陷入眩晕且无强烈想要清醒的诉求,沉浸于无意识的深渊,由着迷茫迷乱迷路的状况发生。
闹钟响了,她试图打起精神在熟悉的位置中寻找熟悉的信息,幻想经过漫长的一夜,关于爱的消息怎么着也该到达了吧。意可料吗?她神情疲惫地冲着脏兮兮的天花板傻笑了。她没有准备接受我的坦诚,有错吗?他没有准备接纳缺少自己参与的规划,有错吗?她不认同我野蛮贪婪地生长,又有什么错那?此时此刻,在我认知层面意识到这是多么自然又显然的做法,我接受。与此同时,我又深深地感受到心中至少有一半的位置被堆满了黑色的废石头,还在往里填类似的黑色废石头,不断地在注入不断地在增加,无法控制的难以承受的感觉席卷了我的身心,淹没了我吞噬了我,我快无法呼吸了且无法动弹。这样的消失感再也不会让我认为是富有诗情画意的浪漫体验,不多时内,因为我的情绪骤然变化,我彻底清醒了。
我躺在不算大的单人床上,我环顾四周呈列的一切,包括衣柜、书桌、梳妆台以及静静躺在衣笼里的昨日衣物。我试图抬头寻得窗外的晨光,我忘记了前天晚上睡前已用窗帘遮掩的完全的窗户,丝毫不给任何光侥幸进入的机会,生怕次日晨光惊扰我的美梦,而此时我又厌恶起昨日的周全安排,只因这份妥当在我今日不愉快的情绪后,不勤快的行动里,阻挡了我早点轻松见光的经历。霎那间,宿命论的客观性和自我分析的主观性频频争锋,想关窗帘的是我,想遇见光的是我,用窗帘遮住光的亦是我。想等待的人是我,易失落的人是我,贪婪的人是我,受伤的人也是我,造梦的人是我碎梦的人也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