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一段记忆,锁在时光中
尘封的记忆,总会因为某个人的某一句话,然后就会渐渐开启。锁在时光中的这段记忆,就因为从容小主群辉姑娘的群作业而来了。
辉姑娘说:
你有没有在当下的某一个瞬间,突然想起过去某段时光呢?
然后那些久远的时光碎片,一下子就呈现出来。
刚开始看到这些引导词的时候,我一直在搜寻着记忆中让我难忘的碎片。生命中快乐的时光太多了,可是快乐是不太容易储存的,需要每一天保鲜。然后才能够把那种幸福和感动在生活中呈现。
我抽剥了一根又一根记忆中的主线,特意把记忆定在了天津这座城市。而我在天津住的第一套租住房,一下子就跑回我的记忆中了。
在2005年的时候,我和大伟来到了天津,确切地说是大伟先来的。在2004年的时候,他作为内蒙古某商贸公司天津分公司总经理,受到了领导的器重,被委任为天津分公司的总经理,这比他在呼和浩特的总经理似乎要大上半格。
那一会儿,大伟有点儿犹豫,毕竟在那一边,我们已经有了自己的小家。新买的住房,八十八平米,谈不上多大。但对于一对飘荡的灵魂来讲,那个家就是我们的全世界。
知道大伟有这个机会,我考虑了再三,还是让他试试,他毕竟年轻,有无限可能。我让他给自己机会,用半年的时间去考察天津市场,如果觉得天津比呼和浩特好,那么我就会放弃我的大学教师职业和他一起闯天津。
有了我在背后的支持,大伟义无反顾,勇往直前。相当初朋友知道了我们的决定,只说了一句话: 你们两个是疯子。可是我觉得这是表扬的话,夫妻两个同时疯了,这才会有发展。
半年之后,我果断放弃公职,随夫来到天津发展,也就开始了我们的动荡生活。
假如我不来天津,大伟是可以住在单位的男生宿舍的,作为总经理,他有自己的单间。可是我来了之后,大伟是不允许我住在他们宿舍的,觉得到处都不方便。他也不允许我住在他们的女生宿舍,觉得不像夫妻。
所以,在我到达之前,大伟就租了一套这边叫独单的住房。面积能有多大呢?一间卧室,一间小厨房,一间小卫生间,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走廊。用我现在来盘算的面积来看,总面积不会超过30平。在当时租金是400元,那对于我们来讲,也是很大的一笔支出。因为我在天津做的第一份工作,工资每个月是600元。房间小也就算了,关键是没有空调。在东北和西北生活的我,从来不会觉得华北有多热。就是因为不会觉得,所以在第一个夏天,大天津就已经用它的火辣辣招待了我。
没有空调也就算了,关键是毛地面,整个卧室,一张光板床,一张桌子,连个电视也没有。厨房里脏兮兮,不要想什么燃气灶,就是那种用火柴点火的老式的,黑兮兮的煤气灶。放出一点燃气,一点火“砰”一声的那种玩意儿。也许年龄大的人还知道那种东西。年龄小的孩子,或许已经没有办法来理解我文字中的东西是什么呢!
厨房不理想也就算了,关键是卫生间,卫生间是蹲坑也就算了,既小还有台阶,最关键的是卫生间还漏水。漏水就漏水,房东还从来没有提醒过。谁能不洗澡呀?洗澡楼下就会敲门。房东也维修了一次又一次,可是根本就不顶用。因为那座老楼,就是板楼。要是没有缝隙,那怎么能谈上是板楼呢?
就是这么样的一套房子,租金400元,那已经占了我工资的2/3了。在天津的第一份工作,是我自己寻找的。业务员没做几个月,我就怀孕了。孕吐惊天动地,有时候都会怀疑,孩子会被吐出来的。
工作没有多久,只好停下来养胎,天津的火辣辣,在自己的家中就完全享受了。没有钱安空调,就买来风扇吹着。在家里的日子,其实是不如工作的。可是连头都快抬不起来的女人,怎么好意思去赚人家的钱呢!
自己在家的日子,平淡而温馨,除了每天吐,就是怀着对未来小生命的各种期待。除此之外,我还干了孕妇所有不应该干的活儿。床的位置不对,我和大伟抬床。他已经很照顾我了,可是终须是要用力气的。大伟每天工作太忙,而且还经常出差。夏天的衣物,隔三差五就要洗的。都说孕妇不要拿东西高举,那晾晒的时候,大伟不在家,我不弄谁弄?
某一天,在去散步的时候,刚问完社区的一个好心大夫,说自己刚刚怀孕,要不要做个b超什么的。那个大姐说,如果没有什么反应,完全不用太早检查。听到人家那么说,那一会儿还觉得自己健康无比呢,可是就在回家的路上,突然间的流血,让我立刻想到了“流产”。在某一个瞬间,也想到了“死亡”两个字。
我现在都佩服我当时的淡定,知道发生这种情况,一定要冷静。我用最快的速度回到自己的小家,那个一无所有的地方。清理干净自己的身体,然后躺平才淡定打电话给大伟。竟然问人家忙不忙,大伟说正在开会,问我有什么事情,我告诉他我流血了。也终于在那一刻,我的眼泪已经止不住流下来了。就是那种真正的无助,让我在听到熟悉声音的时候,已经无法再选择坚强。
大伟二话没说,告诉我在家等着。十分钟之后,大伟带着司机回来了。在那一年,大伟不会开车,我同样也不会,而且我们也没有自己的私家车。
大伟把我带到了医院,那一会儿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大夫见怪不怪,在做过彩超之后告诉我,有先兆流产迹象,已经胎动了,问我保胎不?计划之内的孩子,高龄孕妇,谁能不保孩子呢!更何况是已经胎动了。
决心是我自己下的,所以才有了今天高高大大,帅气而温暖的小狼来了。如果那一会儿,我稍微有那么一点犹豫,可能这个孩子,就不是我的了。
在出租屋的那一段记忆,就变成我生命中最不愿意回首的记忆。
关于那一套租住房的记忆,我在我的长篇小说《蒲公英的春天》里,安给打工者蒲小锁了,她第一套住房的描写,就是我生活的真实场景。现在看来,生命中任何一个角落,都是我长篇小说的素材。也感谢辉姑娘,让我有机会把我生命中那一段记忆晒出来。
大家现在看到的从容小主,是那么的从容淡定,淡泊名利,优雅美好。大家有没有想过,我也是从困厄中冲出来的女人。只是我更喜欢和习惯去展现美好,而把过去所有的痛苦记忆都自己咽下去了。
每个人的生命中,都会有那么一段或者几段不堪的历史。总有一段记忆,锁在时光中。生活的贫穷,有时候会限制你的想象的,没有经历过的人,就没有办法有那种刻骨铭心的记忆。
我文字中那么多的女主人公,都有我生命中的一个角,就算是你读完了我现在写的所有的作品,你还是没有读懂我。我疯狂地书写长篇小说,其实就是要把所有的作品合在一起,把所有的女主用文字刻画出来,当她们生命中亮丽或者不堪的所有点合在一起的时候,可能我也就完成了我的历史使命。
任重而道远,我曾经说过,我18岁之前的历史,我都可以写五部长篇小说。那么我48岁之前的历史,我又能写出多少部长篇小说呢?
用最简单的文字组合,用通俗易懂的说话方式,我手写我心,我心大世界。
写于2021年之前的某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