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历山大远征记》与《战国策》札记（二十三）
魏王与龙阳君共船而钓，龙阳君得十余鱼而涕下。王曰：“有所不安乎?如是，何不相告也?”对曰：“臣无敢不安也。”王曰：“然则何为涕出?”曰：“臣为王之所得鱼也。”王曰：“何谓也?”对曰：“臣之始得鱼也，臣甚喜，后得又益大，今臣直欲弃臣前之所得矣。今以臣凶恶，而得为王拂枕席。今臣爵至人君，走人于庭，辟人于途。四海之内，美人亦甚多矣，闻臣之得幸于王也，必褰裳而趋王。臣亦犹曩臣之前所得鱼也，臣亦将弃矣，臣安能无涕出乎?”魏王曰：“误！有是心也，何不相告也?”于是布令于四境之内曰：“有敢言美人者族。”
魏王和龙阳君同在一条船上钓鱼，龙阳君钓了十多条鱼却哭了起来。魏王说：“你内心感到有些不安吗？既然如此，何不告诉我呢？”龙阳君说：“我不敢不安。”魏王说：“那么为什么流泪呢？”龙阳君说，“我为我钓的鱼流泪。”魏王说：“为什么这样说呢？”龙阳君回答说：“我刚钓到鱼的时候，我很高兴，后钓到的鱼更加大了，现在我简直就想抛弃先前所钓到的鱼。如今凭我这样丑陋，却能够为大王拂拭枕席。现在我的爵位竟达到了君，在朝廷上人们见了我要趋步而行，在道路上人们见了我要马上回避，四海之内美人多得很，听说我受到大王的宠幸，一定会提起衣裙奔向大王。我也就像我先前所钓到的鱼一样，我也将被抛弃了，驻下怎能不流泪呢？”魏王说：“您错了！有这样的想法，为什么不告诉我呢？”因此魏王在国内发布号令说：“有敢再来谈论美人的灭他的全族。”
龙阳君是个反躬自身的人。
由是观之，近习之人，其挚谄也固矣，其自纂繁也完矣。今由千里之外，欲进美人，所效者庸必得幸乎？假之得幸，庸必为我用乎?而近习之人相与怨，我见有祸，未见有福；见有怨，未见有德，非用知之术也。
由此来看，君王亲近惯了的人，他们讨好的语言在君王那里已经很牢固了，他们自我遮掩巴结做得也很完善了。如今从千里之外要进献美人，进献者怎么会一定得到宠幸呢？假设美人真得到了君王宠幸，又怎么会一定被我利用呢？并且被君王亲近惯了的人之间互相怨恨，我只看到了祸，没看到福，看到怨恨，没看到美德，这并不是运用智慧的方法。
为了自身的利益很多人不得不违背正义。
好了，我们来看看阿里安的亚历山大远征记吧！
(二十九)这时,附近部族中有些人到亚历山大这里来投诚,答应带他到这座山上一个最易进攻的地方去,不用费多大劲就可以拿下一个据点。他派近卫托勒密(拉加斯之子)带着阿格瑞安部队、其他轻装部队和近卫队精锐,跟着那几个印度人去。命令他占领据点后,派强有力的部队驻守,然后立即向他发信号表示据点已被占领。于是托勒密就沿着一条坎坷难行的小路上山,在敌人还没发觉时,就占领了那个据点。于是立即在四周筑起栅障,挖了壕沟,以加强防御。然后在亚历山大准能见到的高处点火发出信号。
又是抄小路进攻。
亚历山大见到信号后,第二天立即把部队调上来。但由于地形困难,部族兵又顽强抵抗,他没有能取得什么进展。这些印度部族看见亚历山大进军无力，于是就掉头去攻打托勒密。一场激战于是展开。印度兵急于千方百计捣毁栅障,托勒密则竭尽全力守住阵地。双方在远距离互相射箭投石。印度人吃了大亏,天一黑就撤走了。
印度部族吃亏撤退了。
这时,亚历山大在开小差的印度兵当中选了一个可靠的,这个人对这里的地形又了如指掌。于是就趁黑夜派他带了一封信到托勒密处。在信中命令他,当亚历山大率部一开到山里,托勒密马上就要从山顶冲下来,不要只管保守那个高地。这样里应外合使敌人腹背受到攻击。第二天破晓,亚历山大就从营地率部出发,到了托勒密原来偷偷上山的那个斜坡上。他算计,如果他在这条路上强攻成功并和托勒密会师的话,这一仗是不太难打的。事情果不出他所料:中午,印度部队和马其顿部队之间的激战就展开了。这边强攻,要夺取上山的道路;那边死守,敌人一靠近就箭石交加。后来马其顿部队利用车轮战术，一队接一队冲上来,这一队打一阵歇了,又换另一队打。在克服了许多困难之后,到黄昏时就占领了斜坡和托勒密会师。会师后一起攻打山寨。即使如此,还是失败了。这样就结束了一天的战斗。
亚历山大和托勒密稿了一个里应外合
天亮时,亚历山大命令士兵每人砍一百根木桩。砍好后,就由他们宿营的小山顶端开始,筑起一条大土岗,一直筑到敌人山塞边沿。他估计从土岗上射箭或从擂石器上擂石,都可够到寨上敌人。全军一起动手抢修土岗。亚历山大站在一旁监工。对卖力的就表扬,对偷懶的就惩罚。
筑墙强攻。
(三十)第一天,全军把土岗修了大约有一斯台地长。第二天,使用投石器的人就可以在已修好的那一段土岗上投石,擂石器也可以利用土岗擂石了。这样就把攻击筑土岗部队的印度兵压制住了。用了三天时间,土岗就已遍布山顶。第四天,有少数马其顿，官兵冲到和敌人山寨绝顶一般高的一座小山头上,把它占领了。亚历山大看到之后,一刻也不耽误,命令部队马上把土岗向新占的小山头延伸,力图用土岗把原有阵地和这个山头连接起来。
擂石器是亚历山大攻城的利器。
占领了小山头的那一小批马其顿部队行动如此大胆,简直令人难以相信。印度人对此确实大为震惊。而且,他们又看到土岗已和小山头连接起来,于是就不想再抵抗,派了一名军官到亚历山大这里要求停战,说是条件谈妥之后,他们准备交出山寨。这是他们搞的诡计,企图利用谈判条件把白天拖延过去,一到晚上就散伙，各奔自己部落。亚历山大发觉这个计谋之后,就答应给他们充分时间撤退,同时也把山寨四周的巡逻队撤走。然后他就等着他们撤走,随后亲自率领卫队七百来人登上已撤出的那一部分山寨里去。他是第一个登上山去的。跟在他后边的马其顿人,一个拉个地也爬了上去。在信号发出后,这些人立即冲击正在撤退中的部落兵。趁他们溃逃中大杀大砍,消灭了一大批。有些在惊惶逃走中从悬崖掉下摔死。于是,亚历山大果然占领了这座连赫丘力士都未能占领的大山,并在山上献了祭。留下由西西科塔斯率领的驻军。这个人是不久前由柏萨斯处开小差到巴克特利亚的。亚历山大占领巴克特利亚后,他就在他手下服务。事实证明他很可靠。
乘敌人想停战撤退，亚历山大先答应，后杀戮。
然后,亚历山大率部下山,讨伐阿萨西尼亚人。这是因为有消息传来说阿萨西那斯的哥哥带着许多大象和部落兵到这个地区的山里躲起来了。亚历山大率部到达一个叫狄尔塔的城市，发现是个空城,连郊区都无人影。第二天,派尼阿卡斯带领阿格瑞安部队和轻装部队，派近卫部队各团指挥官安提欧卡斯带领他自己那一团和另外两个团,都去这一带侦察。见到部落兵就抓住讯问,摸情况。亚历山大特别想知道那些大象的下落。
进攻到狄尔塔居然只是一座空城。
他本人则向印度河进军。事先已派了部队去修路。因为那一带道路极难走。他一路也捉住了几个部落兵,从他们嘴里了解到这一带的印度人都投奔阿比萨拉斯去了。阿比萨拉斯把大象都留在印度河边放牧。于是亚历山大就叫这几个印度人带路去找那些大象。当时有许多印度人会猎象。亚历山大在他们后边跟随,收获不小。他还跟他们一起猎象,在追逐一群大象时,有两头从山崖跳下去摔死了,其余的都抓住。它们还许人骑着。后来这些大象都带到部队里。沿途又发现河的附近有一片树林,木材很好。于是亚历山大令部队伐木造船。船造好后,放人印度河中,部队上船,沿河驶到赫菲斯提昂和坡狄卡斯早已修好的那座桥那里。
亚历山大很注意对俘虏的审查，然后了解当地的地形和敌情，为下一步的进攻做了准备。
卷五
(一)在亚历山大远征经过的科芬河和印度河之间的地区,有座名叫奈萨的城市,据说最初是由狄俄尼索斯②在征服印度之后修建的。既未说清楚这位狄俄尼索斯究竟是谁，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向印度进军的。这位底比斯人狄俄尼索斯是从底比斯领兵出发去攻打印度的呢,还是从利地亚的特摩拉斯山去的呢?他一路侵略了当时希腊人并不了解的许多好战的部族,为什么其他各族都不征服,而偏偏征服了印度人呢?所有这一切，反正我是搞不清楚的。话虽如此,可是对古代神仙传说,任何人都不应太认真苛求。因为有些事情,如果单从可能性方面去考虑,似乎靠不住;不过故事里,如果加上神仙的成分,那就完全不是不可信的了。
对亚历山大远征印度的一些看法。
不管是怎么回事吧,反正当亚历山大到达奈萨城下时,奈萨市民确实派了他们的首领阿卡菲斯率领由三十个头面人物组成的代表团出城谒见,请求亚历山大允许他们的城市仍由他们的神明照管。据说这些代表进人亚历山大的帐篷时,看见他坐在那里,混身上下仍然都是旅途上带来的尘土,身上还披着打仗时常披的铠甲,头上戴着铁盔,手里拿着长矛。他们看到这个情景,惊愕万分,全都俯伏在地上,很久不敢出声。后来亚历山大让他们起来,叫他们不要害怕时,阿卡菲斯才说了下边一段话:
“大王陛下，奈萨人民出于对狄俄尼索斯的崇敬，恳求您允许他们自由独立。因为狄俄尼索斯在征服印度民族之后、即将凯旋回到希腊海之际，用他那些退役的士兵，也就是他那一帮巴卡斯,创建了这座城池，以便后人纪念他的远征和胜利。这跟您在高加索山和埃及各建--座亚历山大城的用意是相同的。您在其他各地也已经修建了许多城市，将来还要修建更多，从而证明您比狄俄尼索斯创造了更多辉煌的业绩。狄俄尼索斯把这座城命名奈萨，是为了纪念他的奶妈奈萨。这一带领土称为奈萨亚。距城不远处的山命名为迈罗斯(意为大腿)，因为传说他是从宙斯的-一只大腿里生出来的。从那时起，我们居住的这个奈萨城就一直享有自由，我们这些市民- -直享有独立，过着安居乐业的生活。这一点也可以证明我们这个城市的创建者是狄俄尼索斯。而且，在全印度只有我们这里生长长春藤，别处却都不长。”
当地居民恳求亚历山大保持当地的宗教和信仰。
(二)亚历山大听了他这些话,觉得很悦耳。于是就很高兴地相信了关于狄俄尼索斯远征的故事,也欣然承认了奈萨城就是他.创建的。事实果真如此,那他已经到了狄俄尼索斯曾经到过的地方,而且他自己还要比狄俄尼索斯走得更远些。他认为,为了在创造伟大业绩方面跟狄俄尼索斯比个高低,马其顿人也不会拒绝跟随他多忍受些劳累。因此,亚历山大答应奈萨居民继续保持自由和独立。他通过询问查明了他们的法津内容，而且又了解到他们的政府也是在贵族手中,就表示赞许。同时要求他们送给他三百名骑手,并从他们的政府(共有官员三百名)中选拔一百名官员交给他。亚历山大指示由阿卡菲斯负责选拔这些人,并任命他当奈萨地区总督。据说阿卡菲斯听到这个要求时曾笑了一声。亚历山大问他为什么笑,他说:“啊,大王陛下!从一个城市里抽走一百名优秀市民,这个城市还怎么能治理好呢?不过,如果您瞧得起奈萨人,想要他们,那三百名骑手是完全可以献给您的,您想再多要些也行;但是您要我挑选的那一百人，他们是我们全城的精华,请您从较差的市民中抽二百人顶替他们不好吗?这样,当您下次再来的时候,您就可以看到,这个城市还是跟现在这样井井有条。”他这些话听起来通情达理，于是亚历山大又同意了。他吩咐阿卡菲斯把那些骑手送来跟随他,不再要求那--百名精选人物了，而且也不用派别人顶替他们。不过后来阿卡菲斯把他儿子和外甥都送来交给亚历山大。
亚历山大征用当地的人才为自己作战和管理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