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来与我同居
最近在看有关女性主义的书,所以选了这么酷逼的一个题目。纯粹是为了吸引眼球。如果您想看些桃色事件之类的,腾讯娱乐够您八卦一天了,可就此飘过。
诗人离开之后,屋子里陡然一空。下班回去,再也看不到他系着围裙热火朝天了。也看不到他穿着我的大号睡衣,在我跟前晃荡了。
一个人洗菜,切菜,剥蒜,放油,放辣椒。爆葱花的香味扑到鼻子里的时候,就可以往锅里倒菜了。菜和油相遇的瞬间,是整个厨房最热闹的时候,它们如久别重逢的恋人般,使劲地拥抱,像是要把对方的骨头捏碎到肉里似的。
等你把水浇进去,立刻就平静了。锅里面咕嘟嘟地冒着白气,爱情也在这时候宣告结束。如胶似漆的你侬我侬只是电光石火的转瞬即逝,温吞吞的相濡以沫才是生活的全部。
一个人的生活,是从窗外石榴树上的第一声鸟鸣开始的。早餐会在前一天晚上放到床头。所有的东西都安放在固定的位置,只需要启动“开始”按钮,便可准确无误地操作完所有的工序。
当然,偶尔也会有不速之客。比如,那天下午,我正打算洗头发,一只蟑螂慢悠悠地从桌角爬到调料盒后面,稍作休息后便准备雄赳赳、气昂昂地爬向桌子另一边。
我被这个生物惊诧得起了一整胳膊的鸡皮疙瘩。思维大约停滞了五秒钟,我才飞也似的去找餐巾纸罩住它。可能是我那瞬间的休克贻误了战机,我慌乱之中甚至打翻了酱油瓶子,但还是让那家伙逃之夭夭。
我一般不会让垃圾在屋子里停留的时间超过一个小时,所以夏天里充斥的苍蝇等飞行物极为少见。可是,不代表没有。
有天晚上,我洗漱完百无聊赖,一个大字躺在床上玩手机,不经意间瞥见旁边一只肥硕的——苍!蝇!正在优哉游哉地觅食,我不忍心一手下去弄脏我漂亮的花床单,便蹑手蹑脚地起身,从柜子里取出一把扇子,说时迟那时快,用扇柄对着它活动的区域狠狠地拍下去。
很不幸,我是个不称职的猎人。它挥动着大翅膀,唱着交响乐般的赞歌懒洋洋地飞走了。那故意放慢的速度,就像是在嘲讽我那没有上膛的猎枪。真的,它看我的最后一眼,分明带着不屑和鄙夷。
整个晚上,脑袋边都是嗡嗡嘤嘤的吵闹声。我一直在奔跑,地点好像是外婆家房子后面那座长满绿色植物的小山坡,我躲在灌木丛里躲避追捕,可还是被敌人准确地定了位,五花大绑揪了出来。恐惧中尖叫了一声,从床上弹起来,才知道是做了个梦。
夜半惊醒,是一个人住最糟糕的时候。比打蟑螂还糟糕,比躲在暗处的苍蝇还糟糕。
朋友一听我要谈四年的异地恋,都纷纷摇头,把我拖到镜子跟前。你看你,年纪一大把了,四年后男人是娇艳欲滴一枝花,你充其量是朵没有水分皱巴巴的残花。分手,分手,赶紧的。
就连那个以爱情为唯一信仰的理想主义者,也说,一切都会输给时间。
我对着他们微笑,而后陷入长久的沉默。
说服自己比说服命运要困难得多。任何一种可能,我都千万次地假设过。最后,还是给不了自己一个放弃的理由。
异地恋,摊开了说,就跟“原来我们是亲兄妹”“当年你爸害死我爸”“没房没车你跟我谈什么未来”等等一系列恋爱的阻力毫无区别。而相对其他感情阻力来说,异地恋显然更像“鸡肋”。充满悖论的是,人们宁愿平静地相信小三上位,扳倒原配,也不愿意相信异地恋能跨过山和大海穿过人山人海。异地恋被妖魔化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我没有力量去和偏见,去和世俗对垒。我只能拉上窗帘,听那些我们一起听过的歌,吃那些我们一起吃过的食物,然后幻想爱情充满各个角落。
我不会怀着绝望的希望,夜夜等待那个可以与我同居的男人。他来了,不会发生世界大战;他来了,黄河也不会决口;他来了,坏天气不会变成好天气;他来了,也不会影响这个城市的风向。
人生中总有一些时刻,是房子车子和票子,还有男朋友,都无法给你安慰的瞬间。这样的瞬间,我都是数着绵羊,口里喃喃念着“总有一天,会好起来的”,诸如此类的句子度过的。
你不来与我同居。你有你的生活,我有我的精彩。因为,我是你千里之外的一株木棉,是作为一棵树,和你站在一起。
在风里。在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