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秋水梧桐雨（19）

来人渐走渐近，仔细看时，原来是阿宝。

原来，阿宝是从外面回来，走在回家的路上，看到这里有火堆，就过来烤一下火，暖和一下。

一位较大的看案板的叔叔这样问道：“阿宝，这么夜才回来？”

搓了搓手后，阿宝感慨道：“是啊，要过年了，找个钱不容易啊！”

另一位叔叔回应道：“我们几个在这里熬夜守案板，还不是为了明天早上的一两块钱？”

就这样，几个大人闲聊起来了。

再过了一阵子，阿宝这样说道：“晓静啊，你们两兄弟这样守着，也不是个办法。这样吧，我跟你哥哥先回去，再过几个小时，你哥哥休息了一段时间后，养好精神了，再来接你，到时候，你就可以回去休息了——”

我想了想，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就点了点头。

接下来，我就目送着我哥哥跟着阿宝，向老街方向走去。

尽管吹的是北风，然而，身处空旷之地的人都知道，风儿其实是无处不在的。这一大堆火，再怎么旺，也只是正身暖和一点。相比之下，盖被子休息就好多了，那可是全身心的舒适暖和啊！寒冬腊月熬夜，你就会深有感触：“饥寒交迫”这个词语，确实不是信口开河。

唉，为生活所迫，为了几个小钱，这腊月二十九，也只能忍饥受冻了。

再过一会儿，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大喷嚏，那清清的鼻涕水，也流了下来。此时此刻，我分明感受到，一股寒气正穿过那衣衫，直往肌肤、骨子里渗。可惜啊，这可不是大热天，这种冷冰冰的感觉，只能是一种煎熬。在这样一个寒夜里，时间似乎也过得分外的慢，如果不是又打了一个呵欠，我甚至要怀疑，这时间，是不是要停下来了呢？于是，稍一迟疑之后，我开始相信，这时间，就像坚冰下的水流，尽管缓慢，不过还是像蜗牛一样，艰难前行着。

十点半，过去了吧？

哦，应该到夜里十一点了吧？

又过了这么久，子夜时分，到来了吧？

按照二十四小时计时法，过了十二点，就是年三十的凌晨了。

在一起烘火守案板熬夜的几个人中，谁都没戴手表。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下意识的转过头，向老街方向望去。不错，如果有一个人影出现在那条路上，那就是我哥哥过来接我了。哦，听大人们说，除夕这一天早上，鸡啼的声音，应该比平时要早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