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生两仪|第一章（第三节）各自城府

“‘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太祖作此箴言于《盘铭》，以此鞭策自己弃旧图新。契祖自太祖十四代，有八次迁徙。父君，殷地西倚太行，这太行北高南低，多向横谷，商旅通衢，且四季分明，峡谷毗连多瀑布瑞流，是定都的决胜之地啊！”一位少年对另一位年长者说道。

“旬儿，你可知九世之乱是为何而起？自太祖起，在亳建都，共十王，至仲丁始西迁于隞，始九世之乱。”年长者言。

“父君，这九世之乱并非迁都一个原因造成，乃是诸弟不分仁义，争夺王位，兄终弟及混乱继位……”“够了！”年长者打断了少年的话语。

李存勖突然惊醒，发现这是一场梦，而此刻的他，已被汗水溢满，努力回想起那场模糊的梦，却始终找不到头绪。

“先王临终前，召李克宁、李存璋、吴珙、我等四人，将河东节度使、晋王袭任于其子李存勖，众人有何议？”大殿上，宦官张承业携李存勖接见众将吏，昭告李克用遗言。

听到这，李存颢皱紧了眉，看向李克宁，李克宁知晓，始终沉默地望向殿上。李存实却露出得逞的笑，等待着一场好戏。

“如今大局未定，天下纷乱，朱温逆贼更是弑君夺位，自立后梁。先王遗命，勉持危局，方为尽孝，若无异议，众人跪拜晋王。”李克宁突然大声说道。

殿下齐声“拜见晋王！”李存勖却迟迟没有答复，此刻，殿内一片沉寂。将吏们微抬起头分别探望，顺着李存勖一眼望向的那人看去，有一人依旧站得挺立，毫无跪拜之意。李存勖眼中微带笑意，眉宇之间挑起询问的讯号：“吾兄有何事？”

“无事。”李存颢漫不经心地说到。

“李存颢，你虽为兄长，见晋王岂能不拜？”张承业怒从中来，脱口指责。

李存颢听闻，向殿上作了一揖，不以为意地说：“叔伯，我怎敢有此意呢？只是我这陪先王征南闯北的膝盖久疾未愈，加上先王仙逝，儿实乃悲痛欲绝，旧疾复发，无以跪拜啊！”

李存勖听完始终盯着他，眼神中若有所思，张承业欲开口驳论，李存勖却先一步说道：“罢了，七哥还望珍重身体。”说完，便从殿内离去。一声“恭送晋王”在李存勖的步伐中逐渐消散，背后只剩下沉寂。

晋王府内，月漫星散的晚空仿佛将庭间的山兰藏进了它寂寞的夜里，此刻的李存勖在书案前昏昏欲睡，回到了上次的梦中。

“父君，唤儿何事？”少年拜见。

年长者在笔台前停下书写的动作，看了一眼少年，继续书写，说：“羽山祭祀，你大哥举荐了你。这羽山是系路要道，已近千年无草木生长，时有巨禽壮兽出没，百姓非但不敢久居，亦不敢从此经过。你身衔异禀，命格天道，定有震慑之力，解这千年异样。”

“听起来也挺似大哥口吻的。”少年嘲讽。

“为父想了想，羽山祭祀，还是予你前去。”年长者说。

“儿领命”年长者疑惑地看向少年，问道：“你就不问问为何？”。

少年笑了笑，看向年长者，自信地说了一句：“一切尽在不言中。”

少年出了殿门，随从于他的友人上前挠了挠头，疑惑地对他说：“羽山正值瑞雪时节，山头下了雪，山禽鸟兽都冬眠了，祭祀有什么用啊？你大哥举荐你去，王居然也答应了，你说咱俩是不是掉陷阱里了啊？”

少年笑了笑，转头面向友人，坦然地回道：“对呀。”

友人听了一脸傻乎乎的样子，着急地连忙问：“啊？那可怎么办啊！”

少年突然嗤笑了起来，友人看向他：“被陷害了还笑得出来，你莫不是被吓出病来了吧！”

“若山禽鸟兽没有冬眠，你觉得这祭祀能进行得下去吗？”少年仍然带着笑意回道，拍了拍友人的肩，继续说：“上次之事，父君已然明白，不会以此伎俩与我，放心吧！”

“哇，子旬，你可真聪明！”友人夸赞道。两人脸上尽是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