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武林外传》到《红拂夜奔》，看人生无可避免的悲剧性
人在年轻的时候充满了做事的冲动
无休无止的变革一切
等到这些冲动骤然消失
他就老了
——王小波《红拂夜奔》
摄影师Laurence Bouchard黑白影像 - 人文摄影 - CNU
最近，我又重温了一遍《武林外传》。
以前看看的是热闹觉得那是喜剧，现在看也会笑，但是会觉得这是一出悲剧。
从《武林外传》到《红拂夜奔》，看人生无可避免的悲剧性
再联想到一部小说《红拂夜奔》，我想看看二者之间的相关性。
从《武林外传》到《红拂夜奔》，看人生无可避免的悲剧性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弱点，改不掉的那种
贪财絮叨且不允许被说教的佟掌柜的；胆小坑队友不悔改的白展堂；脾气火爆爱打人的郭芙蓉；文绉绉的酸秀才吕轻侯；势力见风使舵的李大嘴；贪吃好玩的莫小贝；一身毛病的邢捕头；自私的燕小六；看似完美却最不真实的无双……在看电视的过程中，会笑，但是那些疼痛的感慨，忘不掉啊。
在第五十几集的时候，掌柜为了朝廷假意嫁给包大仁做十六姨太，其他人在下面等着，有情况就冲上去。无双为了阻止老白冲上去，毫不犹豫地点了老白的穴。这里面还因为无双喜欢上了展堂，那个刚来了没几天的官差，不是白展堂。
还有一段情节是，老邢坦承自己的入了丐帮的经历是自己的亲徒弟告了状，才会让老邢从捕头变成捕快，让小六变成了捕头。
无双曾经喜欢过白展堂十几年，转眼去喜欢了秀才，展堂来了又开始倾慕展堂，后面还有类似的情节，据说她最终嫁给了小六。无双，这个名字本身就很悲剧哈。无双，注定不能成双。
我知道这些都是编剧的安排，也都是各位演员档期的调整结果，但是我们不得不承认这些值得深思的情节设定，促使着这部剧成为经典。
《武林外传》的编剧是宁财神，我们不得不说，当时年轻的宁财神看透了人生的底色不过是悲凉。当一个悲剧套上了喜剧的壳子，笑了之后的沉默更能说明问题。
二十年快得很，弹指一挥间。
悲剧是把美好的东西打碎给人看，相对于此，王小波则是把真实的东西揭开给我们看。
想笑笑不出，想哭哭不出
《红拂夜奔》第二章里，王小波写：
因为本章里提到红拂申请自杀指标的事，作者想起了一件相似的事：本年度北京城里交通事故死亡指标是一百九十二人，本区只有十七人。
这就是真实的黑色幽默吧，哭哭不出，笑笑不出，有的是哭笑不得和苦笑。
《红拂夜奔》是我喜欢的小说，它不同于王小波其他的小说，《黄金时代》、《白银时代》等等是第一人称，那些总会让我过分带入，不能享受充分的阅读愉悦；那些杂文散文读来如同橄榄，提神醒脑却不是故事。
红拂夜奔讲的是一个荒诞的故事。既荒谬又悲剧，看着故事一点点发展，很有意思，但是其实是没有一点点的希望的，在作者开始讲这个故事的时候，结局已经定了。未来无法改变，只能接受。
再有意思的细节，也只能让我们徒生伤感，而已。就像书中那些踩着高跷在城里走路的人，那些拿大便往城墙上涂抹的行为。
还有那些奇奇怪怪的规定：
所有的人都在阴影里走路，因为不必要地走在阳光里是被禁止的，但是像卫公这样的人走在哪里都可以。不论大街小巷都是那么干净，除了槐树看不到一点绿色，因为长安城里没有一棵草。
讽刺的是，这种景象就是卫公自己造成的。《红拂夜奔》里，年轻的卫公证明过费尔马定理费尽心思证明自己聪明，老了的卫公功成名就窝在一个猪圈似的城里，装疯卖傻。
王小波是少有的有趣的人。他笔下的故事又是更加少有的有趣的故事。
他的故事随手一指就是一串火花，烫的人想要流泪。
这件事的离奇之处就在于，李卫公年轻的时玩了命证明自己是聪明人，老了又要装傻，前后矛盾。但这也是做一个中国人最有趣的地方。
李卫公年轻的时候逃离了洛阳城，到老年时又建立了长安城。除了名字和外表不一样之外，两座城一样都在严厉的控制之下，想入非非都属非法。
李卫公死掉之后，红拂殉夫而死。这里面也有红拂的种种考量。
红拂知道，李靖一死，别人就把她当做了死人。更确切的是，如果她表示对活下去有兴趣，别人就讨厌她，如果她表示出自己即将死去，别人就会尊敬他。
王小波笔下的《红拂夜奔》，庞杂至极也有迹可循，讲一出悲剧，博君一笑。
悲剧是喜剧的内核
用喜剧的方式讲出悲剧的故事，让我想起了周星驰。那么多人在模仿他的无厘头，最像的是《绝世高手》，可是要知道周星驰一直不觉得自己在做喜剧，他说自己一直在把电影当成正剧来拍，那么用喜剧来模仿悲剧，越像越不对劲。
《武林外传》不肯给每人一个确定的归宿；《红拂夜奔》也没有给出人物慈悲的结局。
用《红拂夜奔》的最后一句话，来结束此文吧：
所以到目前为止，我只能强忍着绝望活在世界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