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依旧，我们再也不会见了。

电脑面前陷入沉思，吴波想到过往事情。

那些爱过又恨过的人趁着夜深人静，胡作非为在脑海。吴波捧着装开水的玻璃杯，眼睛望向窗外，热气升腾脸上一股热意。

想起高中那会儿，语文老师在课堂说道“写作要有真实感，不是凭空想象。有些同学在作文里写道‘寒冬腊月的月亮’，是否真的存在呢”？当场有同学反驳。当时吴波记不得寒冬腊月是否有月亮，抑或寒冷让人忘记月亮，一心想着暖和。

此刻窗外月色朦胧，或许是老师一句话让吴波留了心眼，下次有人质疑腊月是否存在月亮，也有反驳底气。

现在想起课堂上反驳的同学，私下一定留心过。当初语文老师生气下质问，答案错对无所谓了。

雾气包裹着弯月，城市远端飞机降落信号灯一闪一闪。冬夜没有星星是真的，或许是星星散发出微弱的光穿不透云层。

双手捧杯饮水，吴波想起夏日星辰。夏日繁星一闪一闪，有那么一两颗像极了爱情，闪着光而后熄灭。

毕业前夕，离开学校实习。室友在寝室玩游戏，大家找实习也是不慌不忙。吴波到处搜索如何写简历，如何写自我评价，一通看下来，修修改改弄好一份简历，准备投递。

网上说“不要一份简历多投，最好一家公司对应一份简历”。吴波浏览着实习生网站招聘信息，发现自己学4年专业不知道该做什么。接连看好几天，没有合适岗位。

吴波很受打击，思考自己能做啥？质疑自己，人搞得焉不拉几。几天纠结，又重新浏览招聘信息，终于看到几家合适岗位，分别投递简历。

第二天短信通知面试，投递几家公司只有一家邀请面试。时间定在周一10点。

吴波投递岗位在省会城市，距离学校远。6点钟火车票，早上5点起床往火车站赶。辛苦没有白费，一上午下来，面试定了。同HR商量好入职时间，实习事情暂时稳妥。

离学校要求实习时间越近，大家像是热锅上蚂蚁。寝室游戏没人玩，大家忙着打印简历，忙着修改简历。吴波闲下来。

女孩给吴波发来“有空么？今晚要不到足球场散散步”？

晚上7点，天没黑尽。吴波看着消息，没有立即回复。思来想去，最终答应了。

夏夜的足球场，许多人玩耍。吴波先到足球场门口，女孩从那一端梯子下来。

踩着高跟鞋，头发披散着，精致的妆容来到吴波面前。女孩略带柔软说“我们去看台坐坐吧”！两人从通道旁边楼梯上去，看台长时间风吹日晒有些凳子已经坏了。吴波正对足球场中心找好位置。

聊天过程里，女孩头发不时从额头上滑落，一时又撩起。

子曰“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自己要离开爱恨情仇的学校，忽然有些不舍。往日对学校犀利话语不见了，看到足球场，想到军训欢乐时光，想到告别教官整个方队小声抽泣，过往的恨变成爱。

女孩翘着腿同吴波聊着。

“你会从事本专业么”?女孩问道。

“应该会吧！换其他专业也不知道干啥”。

吴波反问道“你呢？以后你做什么呢”？

“我不会从事本专业，应该走人事方面”。

远处工地灯光亮过天上星星，月亮不知道哪去了。风吹来云朵，星星也藏起来。两人看着其他人，没有说话。

女孩偶尔侧脸过来，想说什么，没说出来。

“以后你会去哪里呢”？女孩转头过来问道。

发香飘过来，吴波想摸一摸女孩柔顺的头发。开口道“你的头发好香啊”！

女孩子扑哧一笑。

“我可能会去省会，那里机会要多一些”。

女孩惊讶道“真有志向”。

“你呢？以后你去哪里”？

“我，我可能回当地”。

沉默是今晚的足球场。

女孩起身，吴波边聊边送女孩回寝室楼。足球场对面常年有店铺卖水果、卖奶茶。吴波路过水果店问女孩“要不要吃哈密瓜”？女孩没有拒绝。

送完女孩，吴波沿着学校小路往回走。月亮出来了，星星也出来了。

那夜，或许是两人最后一次见面。两人像普通朋友聊着未来，谁也没有大胆走一步。简单聊天结束宣告持续多年的爱恨情仇，最终画上句号。

吴波从记忆抽身回来，身子有些冷，脚麻木了。窗外月亮被高楼挡住，冬日夜晚想到过去多年的事情，心生诸多感慨。女孩邀请吴波散步的原因，答案已经无人可知。后来听说女孩在当地结婚了，后来听说女孩怀孕了。

人生有很多风景，有很多旅途。有些人是一道风景，有些人是一段旅程。正如张若虚在春江花月夜感概“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月亮依旧是那个月亮，过千年也没变，只是望月之人不一样。不由想到海子在日记里写下“今夜我不关心人类，我只想你”。睡意早已抛掷九霄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