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二喵,娘炮与女汉子的和平共处
家有二喵:老大男猫,名唤虎皮;老二女猫,闺名尖椒。
他们合起来就是一道菜。可惜的是,这道菜直到今天还是处在可能的阶段。他们,虎皮,尖椒,似乎来自两个世界。
虎皮,自从来到鄙人的蜗居,尤其是挨了断子绝孙刀之后,变得有些娘兮兮。就举一个例子吧,每天下班,鄙人拖着已经遭受了数万点暴击的贱躯,艰难地爬上四楼,来到家门前,掏出钥匙,深呼吸,调整情绪,表情调到愉悦,然后开门。“虎皮,爸爸回来了。”此时的虎皮,绝对正躺在床上,盘成大鸡腿状。他闻声,但未起身,只是回首凝望,然后猫嘴微张,似乎要“喵”一声,作为欢迎之词,但最终还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张了张猫嘴,权当欢迎了。等鄙人脱鞋、放包、换衣服、瘫在沙发上之后,虎皮才缓缓起身,缓缓伸个懒腰,走到沙发前,缓缓跳上沙发,蹲在鄙人身边,脑袋微侧,瞪着澄澈的绿宝石般的杏核眼,就那么含情脉脉地凝视着你。那眼神里,饱含着柔情,饱含着期待,有一种天真的纯洁。鄙人实在累了,想刷刷手机,就一边刷着手机一边说:“虎皮,爸爸累了,爸爸不想陪你玩了。”虎皮不嚎也不挠,还是含情脉脉的凝视着你,然后垂下圆乎乎的脑袋,轻轻撞一下鄙人的腿,然后再含情默默地凝视着你,如此几番。就是这种无辜的小眼神,才有最大的杀伤力。鄙人无奈,只得放下手机,轻抚虎皮的圆脑袋。虎皮不会蹬鼻子上脸,爬上鄙人的腿;他似乎也不愿意与鄙人有太亲密的关系。此时,虎皮由蹲改为卧,两只前爪埋在身下,圆圆的脑袋低垂,享受着鄙人的轻抚。在这过程中,虎皮还不时抬首凝视,然后再低首轻撞鄙人。就这小眼神,就这小动作,怎么也看不出他曾经是个揍斗牛踹二哈的有为青年。我一直怀疑,虎皮的前任主人是不是在说谎,就虎皮这娘兮兮的样子,看到斗牛、二哈那俩货,他还不立刻怂了!
与虎皮的娘炮相反,尖椒是个不折不扣的女汉子。
还拿鄙人下班回家的那一刻来说吧。门一开,尖椒必然在门前相候。但她似乎并不是在等鄙人,而是向门外探头探脑,似乎想夺门而出。此时,鄙人只能用脚问候她了:“尖椒,回去!”尖椒极为洒脱,立刻翻身回去。她迈着优雅的小猫步,来到宽敞的地方,俯身探爪,伸个懒腰,然后卧倒在地,四爪朝天,左右翻转,歪着小脑袋,看着鄙人,瞧那神情似乎在说:“铲屎的,快点,没看老娘等着吗!”鄙人若没有立刻有所行动,尖椒就立刻翻身而起,呼啸而去,一点情面也不留。所以,每次进门鄙人都要先来到尖椒面前,屈膝蹲下,边抚摸尖椒胖嘟嘟的小肚腩,边低三下四地请安:“尖椒真乖!”但鄙人的抚摸不能太长,至多三四下;否则尖椒就会两只前爪捧住鄙人的手,一口咬上来,与此同时两只后爪在空中飞踹几下。尖椒倒也明白,她不会真咬,但她那斜视的小眼神,分明写着“够了吗?给你脸了?没完没了!”鄙人只能讪讪地缩回手,尖椒大人则翻身而起,呼啸而去,不知所踪。鄙人放好东西,正在和虎皮正情深意浓之时,常会感到脖颈发冷。回头一看,尖椒正高踞冰箱顶上,冷冷的看着鄙人和虎皮,两只圆眼闪着两个大字:娘炮。我知道虎皮是娘炮,我不是娘炮;但看着尖椒那王之蔑视,我只能讪讪的缩回手来,与虎皮拉开一定的距离。鄙人是铲屎官不假,但铲屎官也有尊严呀。
娘炮与女汉子,或许只能在偶像言情剧里组CP;现实生活中,他们的关系,只能呵呵了。虎皮与尖椒就是一个例子。鄙人有时无聊,童心大发(如果还有的话),就会一手抓住虎皮,一手抓住尖椒,把他们俩紧紧贴在一起,来一个排排坐吃果果。相互凝视、相互舔毛、相互拥抱——停,这些温馨的情景并没有出现,打脸的是,虎皮与尖椒不约而同把头扭向一边,给对方一个后脑勺,给鄙人两个后脑勺。若鄙人还不松手,虎皮就会左扭右扭,想从鄙人手中挣脱开来;尖椒则会回头鄙夷地看虎皮几眼,时不时再给虎皮来几下飞爪偷袭;虎皮更加惶恐,玩命后退,终于脱身,缩到某个角落,死命地舔毛,似乎要把尖椒的气息完全清除干净;尖椒则是乘乱回头给鄙人一口,不疼,纯粹是吓唬,然后昂着小脑袋,竖着小尾巴,傲娇的走了。现场只留下鄙人和几根还在空气中飘飘荡荡的小绒毛。正是因为如此不对头,虎皮、尖椒在鄙人小小的蜗居中,划出了鲜明的国境线。虎皮窝在沙发上,尖椒就躺在床上;虎皮卧在床头,尖椒就趴在床尾;虎皮卧在餐桌上,尖椒就蹲在冰箱顶上。除了国境线,虎皮、尖椒在活动上也绝不存在交集。尖椒喝水,虎皮就去吃猫粮;尖椒在蜗居中纵横驰骋,虎皮就在沙发上先看风云;尖椒爬上鄙人双腿,给鄙人一个谄媚的机会,虎皮就会卧在鄙人媳妇身边,用柔情似水的凝视,争取轻柔的爱抚。虎皮、尖椒,用他们圆圆的小脑袋,达成了求同存异、和平共处的默契。
看着虎皮、尖椒,鄙人有时也会感叹。这两位主子,虽然各有脾气秉性,但从来没有过以己之喵主义,否定彼之喵主义;从来没有过改变己之喵生,成为彼之喵生;从来没有过为了表达对鄙人的占有,对对方亮起猫爪宣示主权。他们整天就是按着自己的脾气秉性,过着自己的喵生活;至于他或她,不再考虑范围之内。
真实、平等、尊重,虎皮与尖椒,做得挺好;鄙人自愧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