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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兰·昆德拉《玩笑》(一):玩笑的惩罚

2021-06-25  本文已影响0人  秋沼芰荷
《玩笑》剧照

米兰·昆德拉的《玩笑》对昆德拉来说可谓一部开山之作。正是这本书奠定了其在世界文坛的位置,给他带来了世界声誉,该书一经出版便连出3版,印数达到几十万册,还被拍成了电影。

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1968年8月,苏联军队占领了捷克斯洛伐克,《玩笑》被列为禁书,立即从书店和图书馆消失。在东欧国家,除去波兰和南斯拉夫,它遭受了同样的命运。之后,昆德拉被开除党籍,在电影学院的教职也被解除,所有作品被从书店和公共图书馆撤掉,同时昆德拉本人还被禁止发表任何作品。

所以,《玩笑》在昆德拉的文学生涯中有着不一般的分量和位置。

今天,给大家分享本书中的一段文字。

下面这段文字的背景: 书中主人公路德维克是一个大大咧咧爱开玩笑的大二学生,他对党有着绝对的忠诚和热情。但是,由于他和女朋友的某些玩笑话,他从此被开除党籍,被大学退学,而被发往到处处都是黑乎乎不见阳光和绿色的煤矿城市俄斯特拉发当黑类兵,每天除了部队要求的操练,还要下到矿井做苦役。

这一天,大家难得有机会离开军营出外放风,路德维克没有和他人结伴,他独自离开了军营。

请看摘抄部分:

我(男主人公路德维克)一直是心情沉郁,为了避开别人,我独自一人走了。我乘坐的小火车——一辆破旧的窄轨电车把俄斯特拉发的郊区都连结起来,我毫无目的地坐着,任凭它去哪里。

后来我胡乱下了车,又胡乱换乘了车。整个俄斯特拉发郊区漫无边际,工厂和自然景色、田野和垃圾场、树丛和矸石堆、大高楼和小破房犬牙交错,这一切吸引着我,也使我极其迷惑不解;我随意下了有轨电车以后,便开始长时间的闲逛:我几乎是起劲地观察着奇特的景致,竭力去分辨其中的意义;我思索着,想给这个杂乱无章的画面起一个名字,这个名字应当使这幅画显得统一和整齐。

我经过一幢完全在常青藤遮盖下的小屋,它富有诗情画意,我发现它在这儿正是地方,恰恰和附近那些门面斑斑驳驳的高墙形成强烈对照,也和那些衬在它后面的矿车滑车架、大烟囱和高炉的影子产生明显的反差。

我顺着一个棚户区的板房走去,注意到稍远处立着一座别墅,又脏又蒙着灰倒是真的,四周居然有花园和铁栅栏环绕;花园角上有一株像是投错了地方的垂柳。然而我对自己说,恰恰因为如此,这便是它该待的地方。

这胡乱搭配使我很不是滋味,因为它不仅使我看到景致布局的共同章法是这样,更主要的是我从中发现了自己的命运的形象,自己流落于此也是一个样子。

当然,我个人的历史竟能如此反映在整个城市的客观实际中,这赋予我一种安慰,我懂得了,我本不属于这个地方,就像那棵垂柳和那座常青藤小屋本不属于这个地方,就像那由杂乱无章的建筑构成、又通不到任何地方去的短巷,一切都不属于这个地方,我也不属于这个地方;这个曾经富有田园乐趣的地方如今却是由低棚矮屋组成的丑陋街区。

由此我意识到,正因为我不属于这个地方,这里才成了我的位置,我的位置就是在这样一个胡拼乱凑、使人沮丧的都市里,就在这样一个无情的钳制把风马不相及的东西串在一起的城市里。

书外话: 正是在这种境遇、这种环境、这种沮丧和绝望中,路德维克遇到了一辈子只会有这么一次的真爱:露茜。而露茜后来成为他的彻骨之痛,终生难以跨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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