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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分天下的世界,谁将成为最后的赢家?

2018-04-27  本文已影响11人  东南道六号

如果说我们正在经历一场新冷战,这样的说法不仅低估了事态,而且是一种错误的归类。抛开意识形态不说,东方与西方在20世纪的对峙是两个超级大国试图牵制对方。今天的全球冲突远没有那么稳定。

我们正在见证的是一场新的大博弈,是多个大国之间的冲突,它们都试图缩减其他国家的势力范围。与19世纪英俄之间以争夺对阿富汗的控制权为高潮的大博弈不同,今天的大博弈是全球性的,更复杂,也危险得多。

我们就叫它“三重博弈”吧。因为有三个主要的玩家:俄罗斯、中国和西方,它们在地理、智力和经济这三方面展开竞争。不同的权力主张在叙利亚、乌克兰和太平洋这三个地方发生冲突。我们这个时代的许多重大冲突都是由这些“三”的组合所决定的。

从开罗到哥本哈根,各国政府和公民在不同程度上开始怀疑——自由民主和战后国际主义目前是否是正确的选择、或者未来是否依旧是正确的选择。对所有这些怀疑者来说,中国和俄罗斯是其他可供选择的模式和保护力量,为双边和多边结盟提供了新的方案。你不想遵循国际法、欧洲一体化或反腐败计划?那就跟我们走!

例如,埃及很可能出现另一场大规模起义,届时什么会对埃及政府更有吸引力:与欧洲结盟还是与俄罗斯结盟?欧洲总对人权问题神经兮兮,简直让人恼火;而俄罗斯已经表明,它对别国的国内压迫视而不见——哪怕它的盟友对自己的人民使用化学武器。

俄罗斯在军事上冷酷无情,中国则是在商业上冷酷无情。与西方不同,中国不会因为某个地方的人权和法治问题而拒绝在那里投资。2017年底,北京加大了在乌克兰的投资,宣布乌克兰是中国通往欧洲的新丝绸之路上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在腐败横行的基辅,乌克兰政府已经欣然宣布2019年是乌克兰的“中国年”。

2月,人们在乌克兰利沃夫庆祝中国农历新年。北京增加了对乌克兰的投资,并认为乌克兰是其通往欧洲的新丝绸之路的重要组成部分。

或者想想巴尔干半岛。如果你是一个巴尔干国家的总理,你可以无尽地等待欧盟允许你加入它,前提是你必须遵守严格的标准,执行它长达八万页的法律。或者你也可以转向中国投资者,他们没有任何此类小题大做的要求。2016年,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在塞尔维亚进行了为期三天的国事访问。而在那之前一年,德国总理安格拉·默克尔(Angela Merkel)只在那里停留了几个小时。

中国的国有企业从那以后便收购了塞尔维亚最大的钢铁厂、阿尔巴尼亚的地拉那国际机场和罗马尼亚的一个主要煤炭发电厂,还租了希腊比雷埃夫斯港口的一部分。这些都是中国在欧洲展开战略并购的案例。

虽然中国看起来并不像俄罗斯那样受强烈的反西方情绪驱动,但北京和莫斯科有着共同的战略目标:在全球范围内削减西方的影响力。中国为了维护新的盟友而送去资金,俄罗斯则为了削弱旧日盟友而送去政治毒药,他们是对完美搭档。

正如19世纪的大博弈一样,克里姆林宫的一点优势便是它在国外推进专制议程的同时,不需担心国内的公众批评。恰恰相反:他们在国外施加的军事力量破坏了西方政府的稳定,但似乎反而还巩固了俄罗斯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Vladimir Putin)的政权。

何况,俄罗斯人还会以他们前任和现任总统的暴行为荣。据勒瓦达中心(Levada Center)2017年的民调结果显示,有38%的俄罗斯人认为大屠杀的凶手约瑟夫·斯大林( Joseph Stalin)是世界历史上“最杰出人物”,随后便是得票率34%的普京。

这便是大博弈中的智识维度所在:许多西方国家的决定性特征——社会自我批评,对俄罗斯社会中的大多数人来说都十分陌生。正是国家与个人之间、以及不同公众派别之间公开表达和辩论的紧张关系,在推动着自由社会行进。

但如果这种怀疑的力量被某个试图毁灭真理概念的势力利用,也被证明可以是一个弱点。作为一种智识力量,俄罗斯于欧洲,正如梅菲斯特于浮士德:“我是那永远否定的精灵!”在两者之间的诸多故事中,约翰·沃尔夫冈·冯·歌德的这个版本是最出名的,换句话说:西方所建的一切,总免不了毁灭。

这就是为什么俄罗斯的假消息和他们对事实的荒诞扭曲会如此有效。普京知道,在战争与和平的问题上,欧洲人对自己政府的不信任十分深刻,尤其是其中一些人还依赖着经过扭曲的情报来为伊拉克战争正名。身在英国的俄罗斯前特工谢尔盖·斯克里帕尔(Sergei Skripal)和他女儿所中的毒药,和有恃无恐地对叙利亚的儿童投下的化学武器,既杀了人,也杀死了人们对伦敦、巴黎和柏林民选代表的信任。

毫无疑问,国际社会有时也会违反自己的标准,在科索沃、伊拉克和叙利亚有过在法律上存疑或完全不合法的行动。俄罗斯和中国的做法却恰恰相反:他们会用自己在联合国安理会常任理事国的权力来阻挠正义、削弱西方。

长远来看,谁会胜利?现在想知道西方是否愿意共同面对挑战还为时尚早。不过好消息是,俄罗斯和中国可能还会在新一轮的大博弈中失利。这是一场昂贵的博弈,在对全球秩序没有一个广阔构想的情况下,随着在海外消耗的资源和生命没能带来国内的和平与进步,这样的全球夺权往往会很困难。

1842年,试图确立对俄罗斯的绝对优势的英国军队,在兴都库什地区遭遇惨败,德国诗人西奥多·冯塔纳(Theodor Fontane)对此有过著名描述:“13000人开始了征程——只有一人从阿富汗回家。”无论将以何种方式,俄罗斯和中国可能很快就会收获类似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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