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归乡路
父亲打来电话,说家乡的叔辈大哥的儿子结婚,要我去作陪,带着女儿,和父亲侄女坐嫂子的车一起前往。大哥的房子依山而建,对着摘星山。是座二层小楼。进门左走进院子,坐北朝南。院子南面是一间南屋,厨房和厕所在西面。也算是村里的殷实人家。儿子在鲁泰上班,找的媳妇也是鲁泰的。媳妇娘家是太河那边的。我们到的时候典礼已经结束了,没赶上。
摘星山以前不叫这名字,我记得从小就叫雁门山 ,因为山体活像一只展翅飞翔的燕子的双翅,故而得名。沿山路蜿蜒而上,最终可以到达山顶,山腰建有凉亭,已经不是儿时的印象了,但又多了许多情趣。牙湾水库泛着粼粼的波光,静静地躺在两山之间。儿时的记忆顿时弥漫开来。记得小时候和父亲一起游玩,在水库里洗澡,黑色的鲤鱼就在身边来回游荡。一个猛子扎进去,自己也变成了一条鱼·······
故乡这几年已经变成旅游胜地,田庄水库,牙湾水库,摘星山,还有海拔近千米的滴水崖,崖顶据说还能看见古人镶在石头上的铁环,据说是用来拴船用的。据母亲回忆,八零年分地的时候,她亲眼见到 村里人从老远的山地边挖出来的蛤蜊皮。那不知是已经多少年的化石了。
到点坐席,因为停电,菜上的晚了点。但是村里的伙食着实让我惊讶。餐前的甜点各式各样,哈密瓜,腰果,蜜栈,等等等等。第一道菜居然就上了半边猪头,据说这叫“有头有脸”。半蒸半煮,淋以蒜酱,肥而不腻,着实美味!农村以肉为主,鲜有蔬菜。来电后,菜慢慢上齐,鸡,鸭,鱼,虾,春卷,炸肉,酒是53度的赖茅,不知是真是假,又呛又辣,着实刺激了一下我的肠胃。不过还好,女方娘家人喝酒的不多,我们几个兄弟也乐得奉陪,任务不是很繁重 。都是农村人,老实巴交的,交流起来也简单。几句简单却是真诚的祝福,都化在酒里,举杯敬酒,该喝的,你都得喝了。
我带着十分酒意,来到街上,女儿说:“爸爸,你带我去看看你的老家吧!”我说:“好!我们走!”我
带着俩个孩子上了山道。山道窄了不少,与儿时的记忆有所不同。小时候,山道上的石头铮明瓦亮,而现在,已被荒草和野花占据。说明已经很少有人走动了。走到山腰,来到一户农家门口,坐在门口的石头上休息,黑色的木门落了两把锁,一把已经生锈,房子的主人不知已经移居何处,儿时的记忆再一次扑面而来,“宝宝,你想不想听故事啊?”我问。“好啊好啊!”女儿说。我说:
“我小的时候在村里上了一年育红班。那时候班里没有课桌,也没有黑板。每个小孩从家里带一个小板凳,坐着听老师讲课。老师也没有教桌,只有一把高一点的木凳子。每次上课,老师就坐在木凳子上给我们讲课。有一次,下课之后我们班里有个小男孩站到了老师的凳子上,又蹦又跳,结果把老师的凳子踹烂了。上课的时候老师问是谁弄坏的,这个小男孩居然指着我说是我干的。而老师居然就信了!老师指着我说:吕红军,放了学带着凳子回家给我修好它,听见没?!我被老师的威严给镇住了,吓得一句话不敢说。放学之后,我带着破损的凳子出了学校,这时候有个小女孩走过来说:我帮你拿吧。我把凳子的一半给了她,我们两人一起上山回家,走到山腰的时候她说:我到家了,凳子不是你弄坏的,我看见了。 我带着破损的凳子 一步一步走回家,面对的却是母亲埋怨的目光,和无声的指责。”
“那个小女孩她住哪里啊?爸爸。”女儿问。我抬起手指了指旁边的黑木门,说:“就是这儿。”
“哦,怨不得你要在这里休息呢。”侄女说:“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们走了,搬家了。搬到了城里。”
“那你那个女同学呢?爸爸,她去哪里了?” 女儿问我。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爸爸每次回来,都要经过这里,可是每次大门都是锁着的。我想我还欠她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侄女问 。“我想我还欠她一句谢谢。”我说,“可是她又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