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小说家

分离

2018-12-23  本文已影响13人  孙浒胡

        也许我们是注定要分离的,想了好久好久,想了无数种可能发生以及不可能发生的结果,却还是一一回到了原点。这一刻,剩下的只有沉默了。

        那天我去找了那个女孩,坐公交车,转车,来到那个有些众多十字路口的地方。我在街角等着她,等了一会,再一会儿,等到已经坐在公车站的长椅上昏昏欲睡,她才姗姗来迟,脸上却没有挂着如我想象中的微笑,没有热情的问候,甚至连多说一句话的耐心似乎都没了。我们的身旁人来人往,摩托车,汽车的汽笛声一阵接着一阵,成群的人走过我们的身边,向左或是向右,向前或是向后……都逐一消失在远处了。前两天海口刚下过雨,照过来的阳光是温柔的,凉爽的风拂面,她却没有了我所想的那种温柔,我的心里只剩下了怀疑和猜忌。

          我不知道该对她说些什么,她走在我的身边,寒暄的话说尽了,她偶尔会对我笑笑,或是故作豁达地也和我来来玩笑。时冷时热。她看上去和我见到她的第一眼时那样美丽,但相处的疲倦与焦虑已经令我身心俱疲,说的再多,她也无法理解,我独自承受伤痛,她则是轻描淡写地说,一副毫不理睬的样子。听不进去老师说的话;打球一天比一天心不在焉,感觉像个废柴;吃东西时食欲愈加地差,没吃几口就罢口。骑着单车上下学时,天气一开始变得炎热,汗水把衣服淌湿的时候,甚至连学校都不太想去了。其实班里多一个人少一个人影响并不大,我没给他们带来什么,他们也不会给我带来什么。包括她。

        过了些日子,我约阿泉出来喝茶,去商城看看新出的球鞋,阿泉看的好不开心,一双看了再看下一双,一次比一次兴奋,他一边捧着球鞋让店员拿他的尺码,一边让我也试鞋子。我敷衍地笑了笑,然后看了看鞋架,随便拿了双不知名的鞋子就试了,还刚好是我的尺码。“诶,阿浒啊,那鞋子好难看的,再换一双试吧……”我看了看他,微笑地对我说:“不用了,你先试吧”。

        后来我找到了自己想要的那双球鞋,也算是蛮幸运的,却没像阿泉那样兴奋。我们就像从前那样打打闹闹,嬉戏玩耍,就像美好的从前一样,我们总是爱聊从前,不是喜欢怀旧,是因为那真的美好得令人向往。聊开心的,也聊不开心的,那个时候的小区还没现在那么空寂,现在那儿的模样和以前差不多,就是人少了许多。曾经所认识的那些叔叔阿姨,上楼下楼,出门回来都会打招呼的人;曾经的玩伴也都一一离开了,不论是很熟悉的还是一般熟悉的,想让其走的离开了,不想让其走的也离开了,孤孤单单的,过了一段时间,过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发现自己也该走了。自己也同他们一样变了吗?心事那么多,想着本来就没指望的考试成绩,考差了哭的比谁都令人心疼;喜欢的漂亮短发女生不再理我了,也许是已经有新欢了;班里的同学排斥和内向敏感的人相处,他们的说三道四伤害了谁?他们不得而知,到最后连受害者也不得而知了,只能被迫咽下这苦水。身边这样的人不多,也不少,但这重要吗?有人说不重要,我索性白了他们一人一眼,然后远离他们。

        走投无路,无法排解时,那些真正该真正站出来给予关怀的人在哪里呢?有人说在梦里。那一刻,我站在他的身边,忘记了那个女生对我的忽略,深吸了一口气,排排他的肩膀,安慰他,说:“没事的啦,没事,没事……”不知不觉地,发现眼眶变得湿热了,我死不承认自己哭了,却很是很是心疼他,就好像他的亲兄弟一样,我发自内心地想去安慰他……

        那个人,他就是阿泉。

        我们在十字路口分离,我看着他拿着自己心爱的鞋子,缓缓地走远,消失在远处。这些年其实他变了许多,别的不说,之前能让自己活得开心快乐,这就比什么都重要。天色渐暗,血红色的夕阳把大半边的天空渲染,云依旧在飘浮着,风依旧悄悄地走过,然后把树叶吹得“沙沙”响。路灯亮了,夜晚就这样来临了。

          搬家后,我还是在想着她,早晨阳光透过窗帘时想,吃早餐时想;去打球时想,打球赢了输了,坐着喝饮料时想;上下课被老师骂想,考试持续糟糕,却无法挽回局面时想。我的家和她的家离得很远,上学时她住校,而我走读,每到周末要回家时总是会有人陪她一起走,我看着她,又看了看那破旧的,空荡荡的走廊,心里明白得很,却还是故作豁达地和她说:“再见,再见”!她有时候听得见,有时候听不见,回应我的时候,我却也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悲。这么久没见她对我讲话,冷不丁地打个招呼,放在谁身上也许都不过分吧。我没和她走一个楼梯,到楼下时却还是遇见了她,我还是期盼着她能再和我打一次招呼,再停下来和我聊聊天,再微笑着握住我的手,握很久很久,幸运点还能再来个拥抱啥的,有这种想法注定是可笑的,不现实的。她已经和别人走了,想和男生走就和男生走,想和女生走就和女生走,反正不会和我一起走,所能做的,也不过是在回家的途中,边骑车边自言自语,然后看见自己学校的人(他们穿着校服)就愈发地恶心,越看越不顺眼。

        阿泉和我说他要搬家了,从原来我们一起住过的小区搬走,去别的地方了。“去哪儿?”我问他,“我也不知道,可能会去很远的地方……”“多远?”“嗯……不知道……”至少我所知道的,是他要离开了,我再也不能回去那儿找他了,回去也不会怎么样了,只能去看看罢了,过段时间可能保安都不会让进了。我和阿泉说到了新地方要好好生活,好好学习,他虽不胖,但却还是叮嘱着让他多吃点,别太对自己吝啬,就攒着钱买鞋。他也笑着回应我,没有多余的话,没有感伤,也没有了对过去的回忆……

        我没告诉他让他不要太想我,他也没有说他会不会想我。我对他是非常信任的,我相信友谊带给我们的快乐不是虚无缥缈的,只是……我怕我的泪再掉下来,再想从前那样被别人看到泪水哗哗地往下流,哭的稀里哗啦的,一个男孩子,多不像话呀。那天是个夜晚,他家附近公车站公车都纷纷回站了,汽笛声不大,也不频繁,公车行驶过发出的声音没有了从前那般地吵闹,从窗外望去,只有一个明亮的月亮放出清澈如水的月光以及那时而忧郁的深蓝和那时而深邃的黑。

        阿泉离开后,我曾一度不知道该约谁出来玩了,他还没搬家时我通常都是先约他出来后,接下来的日子才有兴致去约其他人,那些个其他人我甚至都不觉得他们是我的朋友,充其量算是同学。时间一久,还是觉得自己一人过会比较有意思,自己对自己的了解,应该不亚于阿泉对我的了解吧。

        也不知是为何,我打算去约她出来了,对,就是那个短发的漂亮女生。她答应了,这一次,比我预想地要顺利,没有解释太多,没有太多的思想上的波折,我开心吗?我也不清楚,大脑一片空白,自己是个没什么情感经历的人,不像某某着男生懂那么多的技巧和方法去约到那么多的女生,然后成绩又是年级前几名,没有可比性。他们聪明得很,连那些个古板呆滞的老师都可以被他们逗得乐呵,而我大约就只有在下过一场雨之后倚着栏杆发呆,又或是和那些个玩得比较好的同学讲黄色笑话,聊一天的趣事见闻……只是阿泉离开后(搬家后他也转学了),渐渐地我也没了兴致,到了最后没事时不是发呆就是去打球,打到晚自习快上课时前五分钟进教室,被老师骂个半死后回到座位,然后听他讲两节课,最后一节课自己做自己的作业。

        约她出来后去吃了酸菜鱼,看了文艺片,从上邦百汇城散步到名门广场,然后我坐车回家。她没有说她喜欢我,但却和我说了很多话,还故作俏皮地摸了我的脑袋,拍了我的肩,然后嘟着嘴,装作可爱地卖萌。那一天,是曾经日思夜想,梦寐已久的一天,而当它真正来临时,过得却既无聊又烦闷。她以为她是谁呢?我的姐姐妹妹吗?我的亲人?不,不是,只因她对那些和她一起坐车回家的男生也是如此,我不是她的谁,所以随她,笑着随她,或是哭着随她,她理不理,不关我的事。那一天,我食欲不振,没吃什么,也没喝什么,装作一副很矜持的样子,比往常要冷静得多,成熟得多。我知道我的心在滴血,我撩了撩我的刘海,擦干额头上的汗。到了公车站时,我让她走吧,不用看我上车,她估计是觉得我太客气了,便说:“不用了,我陪你会儿吧”。我再次说不用了,她再次回应我不用客气,我再次说不用了,她再次回应我不用客气……

        最后一次,我大吼着,把眼镜摔在地上,摔得粉碎,留着泪,用通红的眼睛瞪着她,用手指着她身后的方向,很郑重,很郑重地告诉她:“快点走吧!走得越远越好……我不想再看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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