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起的盖茨比》尬聊的艺术(自译,40/80)
(“哦,这可有意思了!”我叫着。
“什么有意思?”)
她转过头,一阵庄重的敲门声正从前门轻轻传来。我出去开门,盖茨比的脸像死人一样苍白,双手重重地插在外衣口袋里,他站在一滩水里,惨兮兮地望着我的眼。
他的手僵在外衣口袋里,尾随我进了门厅,然后一个急转身,仿佛有人用线牵着他似的,瞬间消失进了客厅。这其实一点也不好笑,我听到自己的心也砰砰直跳,我赶紧关上屋门,挡住外面愈发淅沥的雨。
有半分钟的时间,里面鸦雀无声。然后我听到客厅里一阵咳嗽般的低语,然后是黛西的一声清澈却声调奇怪的假笑。
“我当然特别高兴又见到你了。”
又是沉默,静得可怕。我站在门厅里没事可做,只好也进了客厅。
盖茨比的手仍插在兜里,他直挺挺地向后仰着,假装轻松、甚至百无聊赖地靠在壁炉上。
他的头仰得太过了,挨到了一个不走时的钟表前面,他就用这么个姿势心慌意乱地盯着黛西,她吓得大气不敢出,但还是优雅地坐在一把硬椅子的边缘。
“我们之前认识。”盖茨比咕哝着,瞟了我一眼然后动了动嘴唇,想挤出一声笑但还是没笑出来。
万幸的是,他头后面的钟表偏选在了这时候歪倒了,他赶紧转身,用颤抖的手指扶住了它,把它摆回原位。然后他僵硬地坐到沙发上,手肘撑在扶手上,用手托着下巴。
“抱歉碰到钟了。”他说。
我感到自己的脸像是被烈日灼伤了一般,脑中存着的千万句客套话,现在一句也说不出来。
“是座旧钟了。”我傻乎乎地对他们说。
我想有一瞬间,我们都确信那钟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我们好多年没见了。”黛西说,她尽全力让自己声音平静。
“到十一月整整五年。”
盖茨比答得脱口而出,让我们又沉默了至少一分钟。我绞尽脑汁终于提了个建议,让他俩起身来跟我到厨房准备茶点——可那倒霉的芬兰大妈却正好把托盘端了进来。
大家手忙脚乱地摆了一会儿茶具和蛋糕,初见的尴尬总算是有处安放了。盖茨比站到阴影里去,黛西和我开始有意识地互相聊天、对视,彼此都是满眼的紧张不快。然而再这样冷场下去也不是办法,我趁机找了个借口,站了起来。
“你去哪儿?”盖茨比立刻警惕地问我。
“我就回来。”
“你走前我要跟你说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