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天大谎 (12) 如果的事
01
庄颖儿的居家位置确实很不错,饭后有一个可散步的地方,而且离她家不远,只需步行10分钟左右,确实能有效地锻炼身体,还能在花园里呼吸新鲜的空气。
不一会儿,回到了她的小屋子里,这所房子的空间不太大,两房一厅、饭厅与大厅接连在一起、接近电视机的不远处,有一个木门、那是通往阳台的唯一通道、走过了饭厅则有一扇半圆门口、网往内走便是厨房了。
她快速向半圆门口走去,感觉伍浩宇跟在自己的身后,立即转过身来,直立在门口中间,挡住他的去路。“顾及到你工作得那么辛苦,这一顿大餐就由我来,你好好坐着享受吧。”
见他仍旧没有要走开的意思,他继续道:“这位先生请落座,麻油面很快送到,保证您满意。”她做了请的手势。
他只好装作一脸无奈,然后不情不愿地离开,但他没有乖乖地坐在饭厅里等着就餐,而是转到客厅里晃悠。
客厅里,靠近木门左边有一台木厨,木厨下方设有四个大小相同的抽屉、而上方的正中央有一个空间、里头放了一台平面电视机、左边则是收音机的落脚处、两个长方形的音响陪伴在左右侧、音响上并没有空着、它摆着几张相片、有他俩的合照。
咦?他突然被一张照片吸引了,那是一张他从没看过的照片,于是伸手将照片取下来,细心打量。
映入他的眼帘,是一张二人合照、稚气且娇嫩的小脸蛋、由此推敲她俩当时不过是7、8岁、身穿着纱裙小洋装、左边是粉橙色、右边则是粉红色、梳着公主发型、一副准备赴宴的模样、最惊奇的是,她们有着相同的长相、就连身高也看不出差距、所以很难分清谁是姐姐、谁是妹妹。
他看得入神,全然没有察觉到身后站着一个人,这个人正在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终于她按捺不住,发问道:“你在看些什么呢?”。
他吓了一跳,肩膀明显的颤抖了一下,而后侧过身子,把手里的相片移向她。“这倒是我第一次你们姐们俩的合照,究竟哪一个是你?哪一个是你的姐姐?”
“这是唯一一张留存下来的照片......”她语带惋惜地说道。“还是那天我打扫房间,无意间发现的,所以就摆放出来。”语气听着很是平淡,但不知为何总有点心虚。
一语道尽,她接着提问:“那你觉得哪一个是我?哪一个是我姐姐?”
“这个......”他有点被考到,长相一致的孪生确实不好猜测,所以只能凭直觉了。“嗯......左边那个是你的姐姐、右边的是你。”
“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没公布答案,却继续提问。
他的答案,有一半是依据分析、有一半靠直觉完成,所以并不可取。“因为......”他思索了半会子,把零星的想法拼凑完后,回答道:“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当妹妹的比较喜欢幸福到冒泡的粉红色,所以会觉得右边的是你。”
他的分析并毫无根据,但两个颜色比较之下,粉红色看起来比较赏心悦目。“挺聪明的,那个确实是我。”她笑眯眯起来。
他把相片放回原处,随着那散发麻油味的方向走去。“我很少听你谈起你的姐姐。”要不是麦一玮那不可思议的体验,庄颖儿的姐姐也不会浮出水面。“是因为那件令你很不愉快的事,让你不想回忆那段日子?”
她静默地走着,看在他眼里,却给他一种错觉,她只是义务性地与自己前行,并不是陪伴。
02
这些日子,庄颖儿总给伍浩宇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偶有的沉默,让她突然变得神秘难测、孤傲冰冷得让人不敢亲近。
什么时候她突然变得如此?他想不起来,仿佛是自‘复活’以后、又很像出院之后。
以前她总有说不完的话,现在是话题的中间,卡着一部分的沉默,看似心底藏着一个秘密。
“那段日子确实很不好过......”不管是她自己,还是梁芳晴,姐姐的离开给他们的心灵带来很大的创伤,如同身负重伤,游走在垂死边缘。
“每天醒来就只剩下我一个人,那时候总觉得自己是被世界抛弃的可怜人。”本来因为单亲的关系,身边没有朋友,后来姐姐也离她而去,那种孤单的感觉犹如癌细胞,日复一日地在身体里扩大,直到扩散至替他部位,叫人苦不堪言,却又摆脱不了。
“对不起......”他只想更深入地了解她的过去,没想到又令她难过起来,他实在不知道该要怎么做,才能让她走出这场困境。
凝重的气氛持续地弥漫,就在他感到不知所以错的同时,空气突然爆出另一种氛围。
“还好,后来让我认识了你,我从此不再感到孤单了。”她伸出双臂,抱住了,头轻轻地往他的肩上靠去,完全一副幸福小鸟一人的样子。
忽然改变的气氛,让他无所适从,就只是愣愣地望着她。
看着他右手握着筷子、僵直在半空、面条垂挂在筷子上、看起来十分干涩、他那天然呆的样子,实在很逗趣。“再不吃,面就要凉了。”
“颖儿,你变了、还变了许多。”她最近学会了一项本领,她总能轻而易举地改变‘天色’,把原本乌云密布的天空,骤然变成晴空万里,过程如变魔术一样的快。
“变成怎样了?”她不太苟同地问。
“你最近变得很坏、很顽皮。”还好这种改变并不影响他俩的关系,反而是一种调节剂,在适时缓和一下气氛,把日子突然变得很新鲜有趣。
“好奇怪呢!”她充满好奇的瞪着他。“我不觉得自己那里改变了,还是很像以前那样,喜欢逗着你玩。”
他扯了扯嘴角,有种被气到的感觉,却又拿她无可奈何。不过,这也是她的可爱之处,在紧绷的时间里,突然使他放松开来。
03
餐桌边的情侣俩,明明提议吃麻油面的人是她,到最后的画面却成了他吃着面,而她则坐在旁边,看着他吃得津津有味,她不知觉地微微一笑,笑中写满幸福。
“过去那么多年,我早已经想开了,不和你提起这些往事,就是不想你为了我的事而难过。”她想前半辈子的孤单,却换来后半辈子的幸福,这样的人生于她来说,太划算了。
“虽然事情过去了很久,但我却一直认为,姐姐不曾离开过我。”
“此话怎么说呢?”他费解地盯着她。“伯母说过,你的姐姐确实被大火烧死了。
“我会这么认为,因为我的疑惑仍旧没有解决,可是又没谁能给我答案。”她没头没脑地陈述心中的感受。
“火灾发生在一个上午时分,妈妈去工作了,而......我去上课了,只留下姐姐一人在家,因为她患了严重感冒。”
故事听着似乎没半点问题,却藏着她多年的疑惑。“我们当时住在郊区,所谓的邻居其实离我家有一段距离,所以那天,根本没有谁可证明姐姐是否真的被烧死了。”
这么说起来,这可是一大亮点,但同时这问题存在许多死角。“这事发生得太巧合,但结果不就是你姐姐已被烧死是最好的证据?”估计也不会有谁,无良到拿一个小女孩的性命开玩笑。
“那场大火把我家烧成了废墟,屋内的东西统统烧为灰烬,但究竟哪一堆灰烬是属于姐姐的?”因为没有见到证据,才导致她产生这个想法。“姐姐可能逃出了火场,然后活了下来。”她仿佛在说着一个梦。
“其实也不然,她生病了,被烧死的可能性不小。”他不置可否,生病中的人往往最缺乏的是体力,更何况这场大火来得太突然,她的姐姐不可能来得及逃脱。
“说不定会有奇迹。”她仍旧坚信自己的看法。
“可惜这世上并没有所谓的奇迹。”他摇摇头否定。
“我就是最好的证明,所以才认为姐姐还活着。”她得意洋洋地看着他。
他顿时感到哑口无言,于是默默地吃着面,片刻他似乎想到什么,于是问:“如果她还活着,为什么不来找你们?”失散的人总期待与家人团聚,她的姐姐也不例外。
“这不是件容易的事.......”大火之后才是她人生最为黑暗的日子。“以后的事想必你已经知道了。”
交往时,她曾经告诉过他,小时候的生活很清苦,以居无定所、颠沛流离来形容当时的生活,一点也不为过。
那时他感到很费解,伯母为何如此忍心,给她一个不安稳的童年,如今他终于了解过来,天下没有不疼爱自己孩子的父母,因为饱受丧女之痛,让伯母无法专心工作,不止失去了工作,还失去了栖身之所。
母女俩原本不是本城人,在不停地转换工作环境、落脚之处,辗转之间让她们遇见了庄伯父,自后才过上了安稳的生活,庄伯父后来更是成了她的后父。
当他俩的感情变得稳定,他会抽空拜访庄夫妇。渐渐地,他对庄伯父有了一定的了解。才知道,庄伯父遇见伯母时,是他人生走在最低谷,当时他归为民宿的老板,却因为经营不善,导致背负一大笔债,民宿还差点倒闭,最糟糕是他的妻子也离他而去,从此老死不向往来,各走各路。
颖儿也曾提起此事,在她11岁那年,母亲来到这间民俗找工作,由于庄伯父情场、职场俩失意,打算关闭民宿,但母亲提议免费替庄伯父打理民宿,只求有个容身之所,庄伯父再三考虑,终于答应这个要求。
经过两人苦心的经营,民宿终于起死回生,后来生意更是整整日上。再加上两人算是天涯沦落人,相识之初早已对对方产生生惺惺相惜的情分,所以最后决定共结连理。“人与人的相遇是多么奇妙,庄伯父和庄伯母就这样修成正果。”
“这一切来之不易啊,所以我非常珍惜得之不易的感情。”她感叹不已。“正因如此,我才认为姐姐还活着,要是她真的活了下来,她一定会为我们的爱情感到开心。”她陷入另一个梦里。
“我也相信她会的。”他附和。
虽然他不曾见过她的姐姐,但他相信颖儿的姐姐一定也像她一样,善良美丽,为真心相爱的他们,给予无线祝福。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