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老师廿五岁

今年是香港回归25周年，也是石老师25周岁的生日。

石老师的生日实在好记，她是在香港回归的那天晚上发动，第二天，7月2日凌晨生的。

1997年7月1日，普天同庆，单位放假。晚上看过电视里热热闹闹的回归庆典实况转播，刚刚躺下，突然一股热流涌出，羊水破了。

盼了一天，孩子你终于来了！预产期是7月2日，一家人都在盼着你提前一天来，和香港同一天回归母亲的怀抱。

赶紧去医院呗。

去哪个医院？

镇上的卫生院。

还是去市里的大医院吧！

不行。我坚持不去市里的大医院。为啥？因为镇上的医院里有熟人，家属还可以陪产。市里的大医院规矩多，不让人陪，也没有熟人照应。妇产科医生，那是出了名的凶。我可不受这窝囊气。

难产怎么办？

放屁，我一生好命，不可能难产的。

万一呢？

万一么再送大医院啊！你这几天不是一直把公车开回家的么，到城里的大医院顶多20分钟。

从小到大，我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自己做主。我说要去镇上的卫生院生孩子，父母一句闲话都没有。

那时候住在娘家，外婆也住在我家，赶紧起床出来看热闹。婆婆得到消息，拎着孩子的衣服被褥也很快赶来了。

临出发，特意关照外婆：你安心睡觉，不要担心，明天一觉醒来，说不定我已经生了。

外婆点点头不说话。事后告诉我，她担心了一夜，哪里睡得着！老人有老经验，羊水先破很危险，会难产。

十点多到的医院，医生问：肚皮阿痛？

一点不痛啊。

医生一番检查说：今晚肯定不会生的，明天能生就算快了。自顾去睡觉了。

到12点多，觉得有点腰酸腹痛。我讲，阿会要生了？

婆婆和妈妈都讲：早了，看你️也不像要生的样子。

要生的样子是怎么样的？哦也，电视里的女人生孩子，那都是哭爹喊娘要死要活的。

再过一会，我讲，真的不对，像煞孩子要出来了。还是去喊医生吧。

医生是熟人，给过红包的。一喊就来了，一检查一声惊叫：怎么不早点喊我！马上要生了！赶紧上产床！

我一步跨下床来，医生一声喝止：不能走，当心孩子掉地上！快，一起抬上产床去！

这就要生了？为啥没有痛得死去活来？电视里都是骗人的么......

一早，6点不到，听得隔壁我爸起床了，外婆赶紧问他：阿有啥消息？

老爸讲：养好待！半夜2点55分就出世了！养了一个小姑娘，来得个顺当，讲肚皮都不痛的！

外婆讲：蛮好半夜就告诉我，让我白担了一夜心思！

外婆后来对我讲：老底子女人养小人，是一只脚踏在棺材板上，一步生，一步死。老古闲话讲的：男修死，女修生。你肚皮也没有痛，顺顺当当就生了，这是前世修来的好福气。

一转眼，当年的小姑娘，成了大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