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风雨半生(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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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高三,我依然被安置在了教室无人问津的角落。
日子还得平淡,只是过去一年的那些经历会时常出现在我那颗柔弱而敏感的心头。由此我的内心便产生了逆反心理:数学、化学课基本选择逃课――我只能以这种方式来渲泄内心的不满,抚慰我内心深处无尽的委屈与伤痛。
到了高三上学期将要结束的时候,我们正好迎来了千禧年元旦,班级里筹划了一个主题班会迎接千禧年的到来,由于平日里班里有什么活动,我都是被拒之门外的。只是这次班会,我是在征求过班主任心腹(数学课代表冉某),得到“班主任”的允许后才前往参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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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傍晚,班里没有上晚自习。我驮着一书包啤酒(父亲单位为职工所发福利)进入这个留给我很多不堪回忆的地方,只见那帮平日里对我皮笑肉不笑、像躲麻风病人一样对我避之不及的“同学”,一下子围了过来,又是拿凳子,又是接书包。我满足地看着这帮势利小人往我面前的纸杯里倒满啤酒,又挨个倒满自己的酒杯,言语中尽是些“大兵怎么怎么样……”还一致推举我参加当晚的趣味游戏(一张桌子围坐七、八人,推选一人参加越味游戏)。
其实我也知道,那些“同学”能对我一改往日的冷淡与疏远,完全是因为我怀中抱着一书包啤酒。
也就是在那一年寒假过后,家人经过商量决定:我那充满耻辱,饱含委屈的复学经历也没有再往下继续的必要了。别了,我的高中时代;别了,见证过我辉煌与不堪的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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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这时又听从父亲的提议,费尽周折地为我申办了《残疾证》,这个残疾证给我以后的生活带来了极大的稗益,这是后话,以后我还会提到。
呆在家里的日子是空虚而无聊的,我又加入到了和老头打牌的“队伍”中。其实那种看似毫无意义的“社交活动”,却极大地提高了我与别人之间的协同配合能力;也使我的逻辑思维能力有了很大的提高。但是,由于我整日无所事事地与老头混迹于一起、加上我脑子受过伤、说话别人也听不清。
所以附近那些不明就里的街坊就送给我一个很侮辱人的雅号:“傻子”。这对于自尊心极强的我无疑是“当头一棒”――“我只是说话有一点不清楚,为什么别人用那么恶毒的话语去攻击我?难道他们的人生就一路平坦,顺风顺水吗?”
这段话语我在日后的生活中曾无数次的在心底发问,但这个社会就是那么现实、残酷: “你风光了,发达了。人们会费尽心机、千方百计地嫉妒你、排挤你;你落魄了、没有利用的价值了,人们会挖空心思地疏远你、蔑视你。”母亲常说:“越是这种时候,你越应该挺直腰杆,风风光光地活着。这才是对那帮市井小人最好的报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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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任性的我并没有体会到母亲的用心,觉得这是母亲为日益膨胀的虚荣心所找的借口。总是常常与母亲斗嘴,更说出一些不分老少的话语:“死要面子,活受罪。装逼犯。”
父亲坐在一旁抽着闷烟、默不作声。只有当我说出一些过分的话时才会出面喝止。其实我知道:父亲也不时为自己的境遇、亲生儿子遭遇如此的命运而大伤脑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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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得又靠捡破烂来分散自己对打牌的热衷 同时也是为了不让一众邻里在背后说自己的坏话:记得那时,我每天傍晚都会肩背一个蛇皮袋子游走于居民小区、商铺门前、附近的夜市、街边小摊前,捡拾人们丢弃的纸壳子、饮料瓶子。无论是在沙尘暴袭来之际、暴风雨肆虐之时,我都会执着地捡着――只为了心中那份早已根深蒂固的信念:年轻时吃苦受累不算啥,到了老了就能过得清闲一点。再后来母亲也上阵帮我捡起来,尽管父亲也曾竭力反对。但到后来也不多说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