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道西阳远天涯

古道西风瘦马，曾经的断肠人如今回到了老家。

一路迎着夕阳赶路，车子奔驰在曾经熟悉的那条小路上。曾经窄窄的泥巴路走了十几年，如今似曾熟悉而又感觉有些陌生。路变宽了，双向四车道，路两边的绿化带也在冬天的萧瑟里有着一份绿意，风中摇曳的芦苇映衬着周遭田野，不再显得那么萧条苍凉。

无数次会想起小时候的冬日这个时节。有一次快过年了，却格外渴望到外婆家，记忆中最深刻的一个画面就是，鞭炮声里父亲骑着自行车带着我往外婆家的村庄赶去。坐在后座的我感受不到北风的凛冽，心里的渴望让我忘却寒气袭人，还有路上的颠簸。那时夕阳也在赶路，准备下山了，所以格外耀眼夺目，那一抹橙黄有一种让人神往的温暖，映照着四周方圆。高高的堤坝上望下去，视野开阔一片空旷，那时的我虽然不知道什么是忧伤，但却感觉到一种淡淡的孤独。枯黄的茅草让遍野显得格外荒凉，光秃秃的树枝直冲云霄，上面一片叶子都没了，偶尔还能看到一两个鸟巢摇曳在树顶。高高的，让我不由得担心，一阵大风吹来是否会把它们吹落打翻。那时还没读书，还不懂那句“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的典故，但也有了一份巢毁卵破的担忧。

这条通往外婆家的小路最近，但却难走，这是一条堤坝上的被人踩出来的小路，曾经本无路，也是想走近路的人多了，慢慢就成了路。这条路，曾经母亲带着我和妹妹一起走过，路上并不单调，春夏秋冬走过的时候都各有很多乐趣，尤其是春秋天，既可以看到堤坝下的风景，还可以一边采花摘果。冬天的意境却大不同，北风劲朔，秋收冬藏的土地上一览无遗，小路上走过的人很少，骑自行车的人也是匆匆地驶过。如那次父亲送我去外婆家，他也是急匆匆地为了节省时间，下了堤坝，他就放心我可以走路到外婆家。

……

如今，重走这条小路，不，小路的踪迹已不见，如今是一条能行车的四车道公路。堤坝也已被削平，不见了当年的高耸，就连堤坝下的小河也已经失去了当年的开阔。田野间树立起的一个个大风车，冬日萧瑟中，彰显着现代化的进程与变化。

风车枯藤老树，古道新貌，又见夕阳西斜。瘦水宽河，萧瑟望极天涯，又见昏鸦倦鸟归巢，只是少了位踟蹰的断肠人，和那匹瘦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