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
第一年。
他帮她选了专业、学校,送她去学校报到。
第二年。
每个课间,他都会打电话给她,还总是抱怨,她从来不主动打电话。他们总是争吵,她说我还没想你,你的电话就来了,你根本没有给我打电话的机会。他有点难过,我满心都是你,你却只是偶尔想起我。
第三年。
她刚开始工作,县城里一家周六也要上班的小公司。他总是在等她,等她下班通电话、等她一起吃饭、等她睡醒赴约会。他们从来不知道工作可以忙的让人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周六,合作的咨询管理公司老师从外省赶来,培训一天。从早上8点到凌晨1点,她一直在公司;他们的约会从一起吃午饭变成晚饭,最后取消。她从公司出来的时候疲惫不堪,眼里只有出租车的影子。他拦住了她,已经是初冬,他一直在外面等着。
他不允许打车,等了一整天只为了这么一会可以说说话。她脑子缺氧、眼睛发直,累的连脾气都没有。只是自言自语说太累了、一下都不想动。他背着她,一步步的往家走。夜很静、路灯昏黄。她看着自己在他脖颈间哈出的热气,白白的、透透的,很快就消失不见。四下是一片冷寂的白,而她有他在身边。在这种温暖的、略带浪漫气息的夜晚,她心中的疲累紧张慢慢舒缓下来。他说:我还没有钱,不能给你更多,我给的都是我手上最好的。
第四年。
他即将毕业,父母为他挑选房子。他悄悄带她去父母中意几个楼盘看户型,全程忍受售房员质疑的眼神。
第五年。
他们吵架、冷战,他一直忍耐着不联系她,在手机上下载了APP,每天签到打卡、努力忘记。第93天,打卡的时候,他突然为自己的努力感到难过。
他打通了电话,听到那边简单的“恩”“对”“是”,全是她在强撑。他经常在找话题中抛锚,不明白她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的意义,难道多说几个字就会泄气、就会撑不下去吗?
听到她说公司经营困难已经几个月没有发工资了。他脱口而出“你怎么不说呢?我虽然挣得不多但是养你还是够得。”拿着手机转账过去,再拿起手机才听到“没必要啊”。他哑然、是没有立场说这样的话,“去买点好吃的吧”他听到长久的沉默,知道她有在默默的掉眼泪,心里难过“你怎么又哭了”,电话那边的她放下伪装终于放声将委屈哭出来。
第六年。
她晋升成一个小主管,不善交际、懒于改变与应付,内向高敏感的她总是用工作与人际围成一个压力锅,见到他才能呲呲呲的把怨气与眼泪一起卸了压。一天又一天。
第七年
她如愿做了他在家工作的全职太太。和他一同起床,运动、做家务、准备三餐;他上班后,她在家写字、做设计。
周末的黄昏,请了婆婆过来帮忙给露台上种些观赏绿植与蔬菜。婆婆的抱怨和菜苗一样多:当时就不应该让他做主买了这套房子,你看看又没有集中供暖,这一个阳台、那一个露台到处都是门窗,又是楼中楼冬天都烧不暖和。
看到扛土爬上楼的他,婆婆继续道还是六楼、你看看这一趟上来就累的不想下去,也没电梯,以后有你们爬的。
她看着他,夕阳下他撑起一片阴影,一如这些年的他的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