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沙闲谈
之前拼了老命地每日一更时,有好几篇文章地标题就是船中闲谈,现在人在长沙,从今天改成长沙闲谈。
下午去省某厅送方案,一式两份,一份给业务处室B处,一份给主管统建处室A处。年底了,统建处室急切的想要项目落地,今年年初申报的经费能够顺利的开销出去。拖到明年,钱虽说还在,但是又要有一堆手续流程要走。业务处室需要把控质量,要保证能够满足日常业务需求,需要时间仔细推敲确定方案细节。
两边都有充足的理由,相互之间是平级单位,互补隶属。两处室领导大小也是个官,处级领导,相互之间交流也是需要互相留情面。时间冲头上,两边并不直接交流。每次都是通过我们公司传话。A处长跟我说,你去和B处那里要一个认可证明,书面的,这个星期就要,下周就要专家评审,时间的抓紧。我在B处那里委婉的表达了A处的意思,B处表示,这边有些细节需要讨论,时间上可能要晚几天。我当即向我的公司领导汇报,让他去协调吧,我一个小老百姓,哪有那么大能耐。然而一个小时之后,公司领导通知我,让我再联系B处,说A处那边下下星期一就要专家评审,让我给B出说,明天就要出结果,而且看这个意思,应该是认可的结果。OMG兜兜转转怎么又到我这个小老百姓身上了。我去说,人心情好的时候,会客客气气给我说话,心情不好时,看都不会看我一眼。我太难了。
回到租住的小单间(我租房子的故事好像有戛然而止了,以后再补上,今天先写这个,反正也没有看,又不是一堆粉丝追着求更新),时间还早,比从公司正常下班早半个点到家(暗爽一下,不过也不算我薅羊毛,今天是特列,一版都是晚半个小时到家,谁让我这里,进城公交起步2小时呢。),计划着能早早写完今天简书额定的1000个字。说不定还有时间打磨下,出个不错的成品。
吃晚饭,坐在打开的电脑前,在主页BING的搜索框里,敲进去的却不是简书,是腾讯视频。我又堕落了。
《切尔诺贝利》,一个很好看的电视。那里发生的什么全世界都知道,那里具体发生了什么,知道的人不多。我就是那些广大的不明真相的群众,迫切的需要知道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罗莽,蛮干,冒进加上设计缺陷导致了这场灾难。现场安全测试时,有一幕我很有触动。阿基莫夫以安全理由拒绝执行操作,佳特洛夫以开除为要挟命令阿基莫夫执行测试,阿基莫夫为稻米记,无可奈何只好顺从。操作之前,阿基莫夫拿着一个本子,对佳特洛夫说,“我希望留下证明”(这是腾讯上的翻译,英语原文是I would like you to record your command,直译过来应该是“我希望你能把你的命令记录下来”)。对剧情理解来说,翻译没有任何问题,比我这个直译要好很多,但是对我个人来说,我更喜欢自己的直译。不是我翻译能力有多强,而是我曾经的工作,会遇到与阿基莫夫一样的状况。这也是这一幕触动我的原因。
曾经,半年之前往前推5年的那5年时间,我是一名天气预报员,部队里面的技术干部。主要职责是在机场塔台(已经类似地方)保障部队飞机日常飞行训练。在部队的飞行安全体系中,有一条规定,飞行起飞前,需要咨询塔台气象预报员的意见,天气能不能飞。预报员说气象条件不满足,基本上飞行就会取消。
但是只是基本上啊,军队最终是谁官大谁说了算,况且天气又有不可预报性,中央气象台这种集中全国精锐的大平台也常常出错,何况基层部队刚刚毕业的新手。尤其是新手值班,因为如果是老手,年纪也都大了,说不定和指挥的领导还是同年报到下连,在部队同年报到下连的干部,就有点类似科举考试的同年中举,彼此之间有一种微妙的情分。就算不是同年,也是多年老交情,彼此之间也熟悉,好交流。遇到新手,那可就不一样。如果天气处于说好不好,说不好又好的临界状况,领导恰好如同《切尔诺贝利》里边的佳特洛夫一样,急切的想要完成任务(领导急切想要完成任务的情况很常见,尤其在天气不好的季节,因为有训练指标),与电影不同,军队里的领导表面没有那么粗暴,一般不会直接下命令,而是不停的反复的问你,天气到底能不能飞,什么时候能发,问到你怀疑人生,最终确定能飞为止。
也有抱死说不行的时候,因为一松口就是预报员的责任,飞机掉下来是要受处理的。谁也不想平白无故担责任,没有个8成以上的把握,预报员也是不会松口。这时候领导还是想飞,就会直接下命令。预报员需要做的就是服从命令,然后向电视中阿基莫夫那样,拿着值班登记本,办领导的命令记下来,找领导签字画押,以防万一。
没有任何推卸责任的意思,这是规章制度规定的执行程序。问题是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规定了领导要签字,现场领导不签,出事之后不承认谁也说不清。所幸,在我5年的预报员生涯中,没有遇到需要记录领导命令的场景。老预报员带班时,第一课就教过这个规则。只是谁也没说,怎样才能让领导签字,都只是说,不能和领导对抗,要委婉。我在人情世故方面愚钝,5年也没想明白怎么委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