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中仙
壹
轻衣终究还是被掳走了,本以为闭门不出,就不会有事,谁曾想他竟闯进府中拿人。镇上谁不知离泽嗜血成魔,整天戴着一张鬼魅般的面具,仿佛不时就会化身地府厉鬼,夺人性命。
离泽将轻衣掳去后一直无言,只将她关在地牢中,就消失在洞口。轻衣被无边的黑暗紧紧包裹着,她被没过脚踝的冷水和手脚上寒冰般的镣铐冻得几乎快要失去知觉,但那吱吱的鼠叫提醒她不能晕过去,否则不知这魔鬼会对自己做什么。
见洞口传来微光,轻衣刚想喊救命,离泽低沉地威胁道“别喊!你再喊我就杀光全镇的人!”。轻衣噤了声,抱紧了自己靠在铁笼边轻轻抽泣着,坚信爹和凌尘一定会来救自己的,她回想起了一个月前第一次同离泽相遇的事。
那日风和日丽,轻衣如往常一样入山林为凌尘寻取药材,两家还未正式定亲,但他二人郎才女貌,早已私定终身,轻衣虽贵为轻府小姐也心甘情愿学医问药,帮助凌尘打理药铺。
轻衣正畅想着往后同凌尘神仙眷侣般的生活,猛然被人从背后掐住了脖子,吓得她差点眼前一黑晕过去。回神后,颤颤巍巍地求饶道:“别...别杀我,救...救命啊!”“你来这里做什么?!”那人厉声问了一句突然倒地不起了。
轻衣立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转身就要跑,却被那人拽住了衣角,回头一看差点灵魂出窍,那一张骇人的面具比黑白无常还要可怕百倍。她被扯得走不出一步,便小心翼翼地蹲下身子,竟发现他浑身是血,再探已没了鼻息,吓得轻衣扯烂衣角拔腿就跑。
回家后轻衣一病不起,接连五日高烧不退,凌尘便陪了她五日,衣不解带地为她诊治,终于第六日轻衣缓缓睁开了眼,过了几日才慢慢恢复过来。
贰
离泽来到镇上,途中百姓纷纷让路,他的模样实在太骇人。离泽没有管其他人,只是急切地在人群中不断搜寻着,目光落在了不远处正陪凌尘买药材的轻衣身上。
快步走去,抓住轻衣就要走,却被轻府的侍卫拦了下来,可谁知这男人只不过转眼的功夫便杀死了他们,而凌尘在这打斗间发现了离泽胸前深深的剑伤,照准那处一脚下去,离泽重伤未愈又受一伤,见形势不利逃走了。
这事后,轻衣才道出了与那面具男人相遇的事,轻府老爷便禁了轻衣的足,连凌尘也不得前来探视,整个轻府戒严,侍卫每日巡逻。但不过五日,离泽便卷土重来,杀光了府内所有人,除轻父轻母外无一幸免。
轻衣望着地牢出口处的一丝光亮,愤恨地想着他到底为什么要将我掳来?为什么要杀那么多人?这时,离泽突然出现在地牢门口,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恶狠狠盯着自己的那个女人,并未多说一句话,端来吃食放在她可及之处正欲离开。
轻衣问道,“喂,你到底是谁?我跟你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你为什么要将我抢来?”
“你给我好好待着否则我杀了你爹娘!”他说完又消失不见了。
在这地牢里不见天日,过了不知多久,轻衣渐渐失去了信心和希望,凌尘和爹娘该不会早已被他杀了吧?如果没有怎么还未来寻她? 心中不觉愈加失望起来。
她竟一日比一日困乏,正欲睡去,地牢被清冷的月光照亮了大半。恍惚间仿佛出现了爹和凌尘的身影,可逐渐清晰的还是那张面具。这面具今日倒是很奇怪,晃晃悠悠地来到她面前,嘴里不停嘀咕着什么,轻衣壮起胆子靠过去,却更加困惑了。
叁
原来这男人名唤离泽,是前朝虎威将军的庶子。他的母亲只是将军府一个婢女,将军醉酒后才有了离泽。离泽出生后没多久因其坏了将军名声被处死了,他从小受尽冷落刁难,过得比一个小兵还不如,人人都避而远之,唯恐将军一怒之下牵连到自己。
虎威将军将其留下,不过是因为自己的夫人心善求着留他一条性命,而且夫人又只生了个女儿,或许这小子将来在战场上能帮自己建功立业。虎威将军对离泽的训练十分严格,甚至让其与虎狼睡在一处,说这是为了锻炼他的意志。
待离泽长到十六岁,他当真是个十分争气的孩子,已官至先锋小将,军功显赫,但在家中没有一点地位,虎威夫人去世后,将军对他变本加厉,唯恐养虎为患,抢了自己的将军之位,而妹妹每日嘲笑讥讽他。但离泽心善,他日日谨记虎威夫人的教诲,不去与妹妹计较,也不与父亲作对。
玉中仙一日,边疆有军情,虎威带着离泽赶赴前线,扎营后,虎威将军起了杀心,将离泽派去最危险的地方刺探军情,离泽深知此次去与不去都可,但仍不愿相信父亲会杀他,直到,虎威的心腹将剑刺入自己的胸膛,并笑着说:“你小子官至先锋又如何?终究还是留不得你这个野种!”。
离泽本已心死,忽然往日住在一处的虎狼跳出救了他,复仇之火被这重生的机会给点燃了。离泽不明白父亲为何如此狠心,连虎狼也对自己有了感情,为何他却恨不得自己死无葬身之地?他不愿再做一个好人了,虎威夫人的话真是大错特错!什么善良的人终有神助,一定能过上好日子,他现在的日子生不如死!
离泽领着虎狼唤来了更多凶兽,将虎威的营帐围了起来,一场人兽恶斗在熊熊大火中展开,不论虎威武艺再高强也抵不住这些凶兽的爪牙。但在大火中,这些嗜血成性的家伙也杀红了眼,见人就咬,瞬间整个军营充满了各种嘶吼声,离泽眼看着以前忠心的部下被撕得粉碎,父亲也被包围起来,淹没在血泊中,他也差点被这些凶兽围攻,好不容易逃出已是遍体鳞伤。
肆
此后,离泽决心要让所有人像那兽群中的父亲一样,怕他!于是他凭着自己的武功扩展自己的势力,将所有富贵之家灭门,平民之家就威胁着成为他们的一员,所到之处成了人间地狱。
离泽的确做到了让所有人都怕他,但在找到家中的小妹时,小妹却不怕他。“你这忘恩负义的人,我娘含辛茹苦把你养大,爹助你平步青云坐到先锋之位,你却害得我们家破人亡,我没有你这样的哥哥!”
这样的话此时只会更加激起离泽的复仇之心,“既然你如此思念爹娘就随他们去吧!”“你要杀我吗?不,我不要死在你的刀下!”说着便拿出匕首自刎了。离泽心揪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如今谁也无法接近他的心了,也没有人能再伤害他!为了让周围人怕他,他为自己戴上了一副骇人的面具,也为自己的心装上了铠甲。
回到虎威府上,躺在亲娘曾睡过的床上,夕阳照了进来,离泽却感受不到一丝安稳沉静,这夕阳怎么看都充满了血色。已近一个月没有好好睡觉的离泽,渐渐睡眼朦胧,但就在这时,夕阳照在墙上的那抹光中竟走出一名妙龄少女,体态轻盈,貌似罗敷。离泽以为自己在梦游太虚,双手血腥的他从未喜欢过任何女子竟也会做这样的梦。翻身过去,怎奈,少女开口言道:
“离泽,你如今罪孽深重,虎威将军固然有错,但也不该如此惨死,这几座城池的百姓也不该命丧黄泉,如若再不停手你将难改兽性,沦为虎狼的!”
“你又是谁?谁准你这样跟我说话!”说着挥刀便要斩下去,那少女竟变作一纯良妇人,“柳儿,娘将你生下来可不是期望你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你让天下人都怕你又如何?现如今你身边已没有一个爱你的人,以后也不会再有了。”
“娘?怎么会?呵!我不需要任何人爱我,爱我的人早已离去,我只需要他们所有人都怕我,都不敢与我作对,我就是这世上的十殿阎王!”说着妇人又化为了少女,“你还真是执迷不悟,那就由你去吧。”话毕,又隐在夕阳中。
离泽像是想起了什么,朝那墙壁喊道,“你到底是谁?你把我娘还给我!”“你娘早已身首异处,我不过是想劝你回头才化作她的样子,你永远也见不到她了!”离泽听了这话,怒火中烧,谁说他再也见不到,他就杀光这天下所有人给她娘陪葬!就在这人间为他娘造一座坟墓!
离泽果真嗜血成魔,见人就杀,也不论是不是自己人,不论贫富贵贱,不论男女老少。江湖中不少人都想要除去这个十殿阎王,奈何,他武功奇绝,精通所有兵器,警惕性极高,没有人能近的了身,也有不少人因为怕他,将他当做神明一般供奉。
玉中仙直至一天,离泽在柳城发现了一个跟她娘长得很像的女子,便掳了去,让她照顾自己,对她极好,两人朝夕相处,离泽慢慢心生爱意。可无意间发现原来她是一名死士,伴在身侧只是取自己的命,离泽一时七魄像是去了一半。一日引她至山林中,正欲结果她的性命,不料,这女子突然撕去伪装,一剑刺入离泽心脏,四周窜出不少人,向他刺入一剑又一剑,他渐渐没了气息。恍惚间,离泽觉得有人将他救起,又好像身处阎罗殿。
醒来之时,发现了不远处的轻衣,以为她欲对自己不利,后来找她是想问清楚是谁救了他。
伍
轻衣竟对眼前的男人生出同情之心,身世如此可怜又命运坎坷,为何老天如此待他呢?轻衣望着离泽的面具出神,突然十分好奇如此骇人的面具背后到底是怎样的面容,小心翼翼地揭下,渐渐露出了一张清秀俊美的脸庞。轻衣万万没有想到,离泽原来生得如此,这样的容貌绝不会将他同那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联系在一起啊,怪道他会选择这样的面具来伪装自己。
第二日,离泽酒醒,却发现自己身处地牢,那女子伸出一只手放在自己头上,自己靠着铁栅栏睡着了。将其摇醒便厉声问道“你那日在林中做什么?是不是你救的我?说实话!”“我…我在林中采药,后来就被你扼住了喉咙,我什么都不知道。”
离泽失望的眼神被她看在眼里,那双眼睛分明有股极强的戾气,却让她心生怜悯。“那你也留不得了。”说着就要杀了轻衣,轻衣一慌便吼道“离泽!你杀了那么多人还想杀多少才够!”
离泽怔住了,抓着她的手腕,“你怎知我叫离泽,又怎知我杀了多少人?”“那日救你的人仿佛穿着一身青衣,似是一位姑娘。”“你刚刚不是说你什么都不知道吗?你在骗我好活命是不是?”“我被你吓着了,后来又大病了几天,那天的事有点模糊了,但是刚刚突然想起来了,我没有必要跟你撒谎,反正你杀我也是件易事,不必如此麻烦。”轻衣没有撒谎,她那日确实在林中恍惚看到了一名女子的身影但却不知是不是救离泽的那一位。离泽看了她一眼,离开了。
轻府老爷见爱女被掳走立刻报了官,官府一听便知是那离泽,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虽然得知他受了重伤,可是死了那么多轻府侍卫,可见,这十殿阎罗并无大碍,还是不要送死的好。无奈,轻家老爷找到了凌家,希望强强联手,将女儿救出,谁知,这时凌尘和凌老爷都噤了声,不敢再管这件事,只说自己无能为力。失望不已的轻家老两口只得自己招兵买马,希望能找到女儿。
几日后,离泽找出了伪装的女子和那一群人,结果了他们的性命,没想到江湖上有这么多人想要他的命,甚至许多名门正派也不惜玩起了各种卑劣的手段和把戏。回住处的路上下起了暴雨,离泽直接走去了地牢,看见轻衣缩成一团,冷得发抖,向她扔去了一团棉被。
“这里是你以前待的地方吗?”
正欲出去的离泽惊诧地转身道,“什么?”
“就是…就是你跟虎狼一起睡觉的地方。”
“你怎么知道的?”
“我…那天你喝醉了,断断续续跟我讲了你的故事,我猜想这里应该是虎威将军府吧。”
“哼!你倒是聪明,看来得尽快杀了你以绝后患。”
“你已经知道了你想要的事情,我不会说你藏在这里的,你就放我跟我爹娘团聚吧。”
“你爹娘?呵呵!你爹娘已经被我杀了,你哪来的家人团聚?”
轻衣听了跌坐在地上,又马上吼道,“不….不可能!我明明看到你留了他们的性命,你怎么这么狠心?你自己死了爹娘非要把别人的爹娘也杀光吗?”
“对!我还要将那凌家也杀光!”
“凌家又怎么惹你了?你为什么这么做?”
“凌家都不要你了你还帮他们?不如我去杀了他们为你出气?”
“你说什么?”“你爹求凌家派人找你,却被赶了出来,凌尘躲在家里不敢出门,你说可不可气?”
轻衣听后彻底绝望了,不吃不眠,完全变了一个人。
过了许久暗无天日的日子,离泽并没有杀她,却也没有同她再说一句话。只是偶尔来送吃食,慢慢为她把地牢中的水抽走了,也给她点了许多蜡烛,收拾出一小块天地以供休息。
轻衣的爹娘盼女归家无望,不久便郁郁而终。
其实在杀了那群死士后,离泽再也没有杀过人,江湖上却还是人心惶惶,每日都有仇家寻仇。这天,离泽一身伤倒在了血泊中,好不容易挣扎着回到了地牢。轻衣看见他血淋淋的样子,吓得不轻,自己又出不去,眼看离泽已经奄奄一息,她竟急得差点哭出来,自己也晕了过去。再醒来,离泽上下打量着自己,身上的伤奇迹般地好了,还是她先开口“你…你好了?”“这还得问你,你是怎么治好我的?”
“我?我昨日见你差点死掉,以为自己也要死在这地牢中,吓得晕了过去,怎么还会救你?”“那我身上的伤怎么会好的这么快?你最好跟我说实话,我这么久不杀你,就是想知道你是不是就是那青衣女子?”
“这怎么可能?我是说过我看到了一名青衣女子,我只是轻府小姐可不会什么神奇的医术。”离泽越发疑惑起来,如果她不是,那自己这一身伤是怎么好的,如果她是,她的表情不可能会是现在这样。姑且再观察一段时间吧,如果她撒谎总会露出马脚。
陆
离泽也不知为何自己要留她在这里,或许是同情她丧父丧母,又或许真是为了知道是谁暗中帮助自己。他不自觉地开始布置打理这方小天地,他没有料到曾经自己最厌恶最害怕的地方渐渐让他有家的感觉,虽然只是趁轻衣睡熟后悄悄地做着一切,累得时候蜷在墙角休息一会儿,这里却带给他无尽的温暖与安稳。
自此轻衣每天醒来都会有惊奇的发现,忽然感到离泽心底是善良的,虽然他戴着面具在自己周围筑着城墙,却留了一个小缺口,希望有人能进去,自己有时可以出来,他这么久都没有杀自己还对自己这样好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在这地牢中适应了光线后,轻衣还发现了这里有许多小孩子的玩具,书简,以及少许妇人的物品。想是小离泽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秘密基地,把自己珍视的东西都搬来了。好心的轻衣希望自己可以唤醒离泽心底的善良,但是他完全不跟她交谈,每每送了吃食便走,轻衣只能望着他的背影发呆。她思来想去,看向了那堆妇人的衣物。
这晚月色出奇的好,就像离泽亲娘去世那晚一样,今日是离泽亲娘的祭日。他久久驻足在地牢外,不知为何,他总不愿意放他走,更下不了手杀她,只要迎上她那楚楚可怜的目光,心就软了。思忖良久还是走了进去,以为轻衣已经睡着了,谁知她正望着自己,转身欲走却被叫住了,“谢谢你为我置办的一切,我很喜欢。”
离泽缓步走下阶梯,来到地牢处,这时铁栅栏没有了,轻衣只被一根铁锁拴住了脚。“你喜欢自然好,只是你在这里也住不了多久了。”“你还是要杀我是吗?”
“不,明天你就离开这里吧,你的爹娘已经郁郁而终,但是凌家的药铺生意做得不错,你可以去找他。”
轻衣不敢相信他说的话,囚禁了自己这么久,好不容易为自己布置好了地牢,却要放她走吗?凌尘,已经不是一个值得依靠的人,想想大半年过去了,竟没有来救过自己一次,可是爹娘已经去世,还能去哪里呢?
“我无处可去,你把我放出去难道不会再来杀我吗?”“既说过要放了你,就不会再出手杀你,我会留给你些许盘缠。”
轻衣不再说话,悄悄地看着离泽,竟发现离泽眼中透出悲伤。“你舍不得我走对不对?”“哼!怎么?跟我这个恶魔待久了,舍不得离开这里了?”“我…我没有!”离泽戏谑地瞧着她,不自觉地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
轻衣吓得怔住了,他这是在做什么?安慰我?戏弄我?虽然心中有千百种猜测也不敢动手去打回他的手,这男人的脾气可古怪得很。离泽低头看着轻衣那副噘着嘴,疑惑思考的神色,竟久违地笑了。
“我今日可以睡在这里吗?”“什么?!你为什么要睡这里?!”“虎威府早已毁尽了,我平日四处躲藏,前几日好不容易发现这地牢是个绝密的藏身之处,也让给了你,我不过是想睡个安稳觉不会对你怎样的。”
“这……”轻衣发现自己好像没有拒绝的理由,毕竟这么久他都没有动过自己,还把这地牢布置得这么好,其实他一直在保护自己,想到这里轻衣心底竟升起一股暖意。
可是这一夜,轻衣始终都没有睡着,每次缓缓闭上眼都会出现离泽戴着面具的脸和那清秀的脸交替的画面。夜深之后,地牢另一处传来了离泽均匀的呼吸声,轻衣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她想最后看看离泽的真面目,揭下面具后,那张绝美的面庞立刻吸引了她。
“你看够了吗?”离泽的声音出奇的温柔,“我…你怎么还不睡?”“你也没有睡。”“我是因为担心你会…”“会怎样?”,离泽翻身而起,好奇地看着她,“没事,不早了,睡吧,你不是很久没睡好了吗?”轻衣说着便走回了自己的床上。
谁知刚刚躺下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正想挣脱却被抱得更紧了,“你说过不会对我做什么的!”“我只想抱你睡最后一晚可以吗?出生以来我就没被抱过,想知道是什么感觉。”
轻衣听了,莫名的心疼,怜悯之心更甚,她甚至愿意永远陪在他身边,给他带来温暖,不觉一惊,原来不知不觉中自己对这个男人的感觉已经从最初的恐惧变成了现在的依依不舍。还奢望着,说不定自己的陪伴会让他有所改变,重新成为威武的将军。于是,轻衣回转身抱紧了离泽,这两人就这样无声地抱着躺了一夜。轻衣睁眼时,离泽正低头望着她,霎时便羞红了脸,离泽忙下床,回身道,“我去给你准备早饭。”
离泽送饭之时,看到地牢中的女子那身影,像极了娘亲,急忙走了过去,唤着“娘!娘!娘!您终于回来看孩儿了吗?”谁知转过身却是轻衣的面孔,忽然想起上次的假扮娘的女子,难道昨夜她都是骗自己?
离泽愤恨不已,未等轻衣说话,拔出剑便向她刺去,谁知自己的左胸竟也钻心地疼,赶忙抽回了剑,轻衣顿时血流不止,离泽看着那汩汩的鲜血傻了眼,抱起她时,她却说“我…我没事…”晕了过去,瞬间化成了青色的粉末随风飘入了生母留给他的玉佩中。
离泽惊愕悔恨之际,发现玉中飘出了那日夕阳中的女子,笑吟吟地说道,“你果真还是这般嗜血,竟连自己的亲娘也杀吗?”“别想骗我了,你不是我娘!今日你拿命来!”“我的确不是你娘,可是轻衣却是。”“你说什么?!”
“我乃这玉中仙,你娘死前许下诺言说,只要我能保你平安她怎样都愿意。我看她着实可怜又每日供奉我,就应允了。可是你要知道我这法力有限,应允了便要与你血脉相连,虎威将军想连你一起杀死的,但是我答应了你娘,所以让你活下来还当上了少将。改命要用极大的法力因此我需要大量鲜血供奉,所以操纵你心中的怒火来取得鲜血,谁知你心底善良,并未杀太多人,我自然要出现激你一下。”
“你!”说着离泽又想杀了她。
“你杀不死我的,说了我是玉中仙,与你性命相连,你连自己的性命也不要了吗?别忘了你屡次受伤还能活下来可都是因为我!”
离泽咬着牙竟然是她,“你说轻衣是我娘又是怎么回事?!”
“也不算是你亲娘,我希望将你我二人的绑缚解开,自然要找这系铃人,那日苦苦追寻你娘的气息,发现了她,但她似乎并没有一点你娘的记忆,本想等着法力更加强大之时查出她是否是你娘的来世,却不想今日被你刺死了。”
“你这嗜血卑鄙的玉中仙!”
“哼!我只为修成上仙,有何不妥?我现在知道,她并非你娘的来世,只是一位善良好心的姑娘而已,于我二人无用之人罢了。”
“不论她是不是我娘,今日就要你偿命!”
离泽含着泪一剑刺向自己的左胸,同时玉中仙也消失不见了。
离泽与轻衣相遇于玉中,他瞬时泪如泉涌,“轻衣太好了!你还在!轻衣对不起,我以为你是化身成我娘的样子来骗我的,原谅我好不好?”
轻衣也泪湿了衣襟,“我不怪你,但是你对我竟连这点信任也没有吗?难道你昨晚的深情都是虚情假意?你同那凌尘也一般无二!”“不!不是这样的!我掳你来没多久就后悔了,想着将你送回,可又不舍,拖了这么久,我才醒悟你待在我身边有多危险,所以忍痛割爱,想把你送回去过正常的生活,再在暗中保护你。”
轻衣听了心头涌起暖意,“你错了,我只有待在你身边才是安全的,这天下早已没有我的容身之处。如若你对我是真心,我愿永远陪你在这玉中。”离泽一把抱住轻衣,最终离泽还是找到了真心爱他的人。
玉中仙“凄别后两应同,最是不胜清怨月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