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的欢喜

        周末，一位老人领着一个小男孩热热闹闹地走了进来。家对面开了一家辅导机构，老人是想问问给小孙子报兴趣班的事情，这个小孙子正好是小侄子的同班同学，红着的小脸，已经拉长了的身板，还真是招人喜欢得很。

几句寒暄之后，母亲夸赞道：“老师都说娃伶俐得很，脑子转得很快哪！是不是20以内的加减法都已经会了？”

老人应道：“伶俐个啥，20以内的加减到是挺溜的。”

母亲很感兴趣，追问道：“你们在家一天都是怎么教的？”

老人应道：“哎！一天哪有时间，就是随口问问罢了。”

站在一旁被谈论的小家伙依偎在奶奶身边，忽闪着大眼睛，观察着周围陌生的一切。

作为一名数学老师，对幼儿园孩子早学数学是很不支持的，但看到这个小家伙就是喜欢得不行。

老人说道：“人家都给娃报着，报那，咱经济条件也不好，啥都没给娃报，马上上小学了，寻思着给娃报个画画之类的，那些跆拳道之类的不能让学，一天捣得很哪！”

小家伙朝奶奶怀里钻了钻，好像是为自己的“淘气”不好意思。现在很难再见到这么乖巧的孩子了，真想摸摸他的小脸蛋。这时，小儿闯了进来，手里拿里一块面包，我说：“去给小哥哥拿一个吧！”小儿到是很乐意，转身就去拿。那小人一听立即站端了身子，急声说到：“不要，不要，我不吃。”老人家也急声应道：“早上一个鸡蛋一个馒头夹菜都已经吃过了，我们走啊，我们走啊！”母亲和小儿追到门外，我听到小男孩洪亮的声音：“谢谢阿姨。”

回到屋里，母亲念叨到：“这就是你舅家那个傻女子的儿子，聪明得很，哎，娃也可怜，爸是瞎子，妈是傻子，全靠他奶和他爷管着呢！人家还有个姐姐，上三年级了，学习也好得很哪！”

我顿时吃了一惊，对这个小生命充满了怜悯和好奇，职业习惯地一顿乱想，孩子一年级只能上周围的村小，初中按照学区就在村里的中学，上了村里的中学就完蛋了，这么好的孩子不能就这么完了啊！顿时对现在中国的教育心灰意冷，政府提供的教育实在是太低质量了，普通老百姓只能这样被捏塑着。逃得出小学，逃不出中学，逃出了中学逃不出大学……

"这两个孩子也太可怜了！”我不禁感叹到。

“人家也不可怜，学费给娃免着呢！城里有个人专门管俩娃一年四季的衣服，你别看这小子，老师说这小家伙可不好欺负呢！”

“啥？这小子还厉害呢！这就好了，厉害就好了。”我竟这么开心，说明这是多么活泼泼的一个生命啊！他有自己的想法，他旺盛的生命力一定能冲破这世俗的重重阻碍，朝着自己想去的方向，一定要这么厉害下去啊！

在不断培养奴性的文化环境中，有这么一个倔强的小子还真是让人欢喜不少。

小侄子跑进来：“姨妈！那个毛思涵在学校还打我了。”

我哈哈大笑：“打得好，就要打，不打不成材嘛！”

周末对面辅导班照样开着，周内小家伙们照样去学校，该打就要打，该闹还是得闹，这样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