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事两三桩
偷事两三桩
文/贾延翔
前几日,东营微文化网络平台推送了刘吉东老师的《那棵枣树》,读后令我想起小时候本家大哥家大门里的那棵枣树。那棵枣树年岁太老了,谁也不知道是贾家哪辈先祖栽种的。当年肯定是离院墙有一段距离的,可是,经过这么多年生长,它的一小半树头都伸到了墙外。他的树干虽不算挺拔但也亭亭玉立,树冠如伞如盖,每年夏秋季节树枝都会被沉甸甸的枣儿压弯,向下耷拉着。不到八月十五,满树的枣就像红灯笼闪烁着诱人的光芒。
有一天傍晚,我和小伙伴涛子站在大哥门前街道的另一侧,远远看着满树红枣馋得垂涎欲滴,就想摘几颗枣拉拉馋,可这棵枣树太高了,光主干就比墙院高,那树枝的诱惑更是高高在上,遥不可及啊。“咦,地上不是有块小石头吗?” 我俩同时发现了“新大陆”,涛子先来,“嗖”一声石块飞去了,可偏差太大没砸中枣子倒是落到隔壁二大娘家院子里了,我俩静听了一会儿,没啥反应,于是,我捡起一颗石子,抱圆了胳膊,“嗖”一声,石子飞去了,这一次方向对了,但只见石子穿过了枣树树头,密密麻麻的红枣没落下一颗,只飘下几片枣叶,而后,落在了大哥家的院子里。只听得大门里边一个女人的声音:“哎呦——”。坏了,是大嫂,我俩刚想拔腿跑,大嫂已经一手捂着头,一步跨出门来。“站住别跑!”大嫂一声断喝,我俩知道已经暴露了原型,就不跑了。大嫂见我俩站在那里紧张得手足无措 ,于是换了口气,稍和蔼地说:“过来。”我俩不知祸福,僵硬地怯怯地挪了过去。只见大嫂攥着的一只手伸开来,手里是一把红枣。
忆起偷枣的事,就又想起偸梨的事来。
我的老家在柴汶河南岸,村北是汶河大堤。听老人讲上世纪五十年代,汶河发大水,河水差点漫过大堤。可见当时河水之浩大、汶河之宽阔。而今天,越过北堤要走近三里路才见到河水。这几十年间随着河水逐步变小,北堤北边就有了大片的滩涤供人们利用。我村就开辟了大面积的“林业”。“林业”是村民的称谓,其实就是把河滩沙地开辟出来栽种各种经济林木。于是从大堤到河边就有了核桃林、栗子林、山楂林、桃林、苹果林、杨树林、柳树林等,这里是林的海洋,也是我们小孩子的乐园,来到这里总有新发现新收获,一会儿在核桃林的沙地上可能找到一个干的发黑的核桃;一会儿在栗子林的干草丛里可能发现一个带刺的壳里还剩下一粒干了的栗子。
但最刺激的还是我带领小伙伴们去偸梨。
“林业” 里各色果木梨最少。我们偷的梨在五代看“林业”的屋子前边。五代是我村指派看“林业”的人。他的屋子在接近汶河河水的下河沿上,这里离北堤远离河水近,每年六月发水河水能到他的屋后。他的屋子东边是整个“林业”最神秘的地方。那里槐树参天蔽日,野藤绕树纠缠,大白天,里面也暗无天日,令人毛骨悚然。五代的屋子四面墙上都用白灰画着圆圈,圆圈套圆圈,挺神秘的。听说五代有枪,就是那种打野兔用的围枪——散弹枪。五代到底长啥样,我们没见过。但他门口苹果林旁有一棵梨树,而且这棵梨树与众不同,它结的梨没有腰,圆圆的像苹果,但外皮像梨的外皮,味道当然是梨的味道,我们当地的人们叫它“苹果梨”。
苹果梨对我们的诱惑太大了,它的树枝不像大哥家的枣树那样高高在上,而是有意识的“抹了顶的”,就是早年锯掉主干有意识地培养侧枝。因此,我们只要稍微一跳就攀上粗壮的侧枝,就能摘到那一颗长得像苹果的梨。
我率领小伙伴们趴在五代房子侧后,就是那个六月汶河水曾经光顾的地方,往上偷偷的看,看了半天也没发现屋子里有人出来。于是,我给弟兄们开了个会,规划了一下路线,定出一条规矩:谁敢去摘一颗回来,谁就有权利先吃第一口。重奖之下必有勇夫,小三四岁的强子先上了,只见他弯着腰,像是去炸鬼子的碉堡,眨眼功夫就来到树下,像猴儿一样一蹿攀住了树枝,摘了一颗最大的梨,迅速跳下,又猫着腰,安全地胜利返回。,我让强子先咬一口,然后我们一人一口,(这是这辈子吃过的就甜的梨了)强子的成功极大地鼓舞了士气,小伙伴们纷纷自告奋勇想要前去,我及时的制止了大家,示意大家不要轻敌,要小心为上,最后还是委派了我最信任的涛子再去偷回一颗,我们分食完毕就高高兴兴地去北边河水中嬉戏了。
人一得意就忘行,一忘形就忘了时辰。我们正玩得高兴,强子的爷爷在岸上喊强子回家,一看太阳,确实是不早了,我们就纷纷上了岸。强子他爷爷说:“你们这帮坏小子,偷吃梨了吧!”我说:“你怎么知道?”“我找不着你们,就去向五代打听,他说你们吃完了梨,就到这边河里来了。”·
“咦,他当时在屋子里啊!他怎么没出来?他怎么没用枪打我们呢?”
当时,我们都挺纳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