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记事
夏天是农忙时节,作物们正需要水和养分,母亲常常在下午拉着一袋肥料,一个红白花的瓷盆,一把铁锹。一盆一盆地将白色小颗粒尿素均匀的抛洒在田地,在将上次浇完水的水沟按地形、水势先高后低顺序,先远后进,挨个复原并压瓷加固,备好废弃塑料,避免浇水时决沟,把水浇到荒滩,浪费了水,把水浇过头,冲断了田埂,把田没有浇透,晒死了庄稼,天刚刚擦黑,田地间越来越静,母亲用铁锨背拍打沟坝的声音格外响彻,回来的路上检查一下夜晚水将要经过的沟渠是否通畅结实,确保万无一失。
少年时,我从来没有带钥匙的习惯,放学后总是要去田间找父母,看到父母留的纸条便是幸运,否则我便跑过所有的田地,大喊大叫,在邻居的帮助下,父母的回应下找到家人。吃一口父母带的腰食,对着壶嘴喝一口凉茶,十分享受,帮父母拎点东西,也就到了做饭的时候了。
到了筋疲力尽的傍晚,晚饭也变得简易,土豆和大葱是必不可少的,葱用来炝锅,土豆做配菜,到了蔬菜收获季节,用西红柿、辣椒、豆角、茄子点缀一下,也算色香味俱全。炝锅后将一碗的菜盛出,并加柴烧水,和点面,揉成团,用擀面杖压平,在用擀面杖反复的卷在一起旋转滚动,力求平整,二十分钟上下,面团便被整理成大圆盘形状的面饼了,将面饼切成四指宽的面片,叠在一起,用切刀快速的切成短面条。面条煮熟后便不需要更多的火了,每到此时我便被电视吸引,母亲叫我加柴我总是一股脑的放很多,少不了她的提醒。倒菜,加新鲜绿菜,放醋,尝咸淡后,饭已做好,我在吃饭时,她在喂牛羊,洗涮完毕后常常已到休息时分。
每次浇水都是深夜时分,是被聪明伶俐之人安排好的,父亲不在时,我要随母亲去浇水,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我心惊肉跳,接着听到一句熟悉的话“俞姑妈哎,接水走”,等母亲把我拖起来,我痛苦的走着,“赶紧走,不要迟了”时常想起,惯例我要去地下水井处,那里有电表箱,水费的计算方式是耗能几度电,从小到大姊妹们在这方面都是备受表扬,回家了仍能把三位数字和度数记住,浇水处喊一声,我们回一声,两家代表一起看电表,有时遇到逆风或者看表者闲聊便急坏了家长,两个人看的原因是大多数人会少写,我至今没有改掉我天真的认识---------人是大公无私的。我恐惧深井,恐惧远离村落的机井,恐惧黑夜,每次去或者回来时都想对方带着,在远处就呼喊妈妈,听回应,以此壮胆。到田中听着哗哗的水流声,铺着母亲带的毛毯或衣物睡下,寂静时便听到母亲在呼喊我,我便到她跟前走上一转,再接着睡,有时听到水声的变化,只是说着提醒一下。遇到大风或者阴雨天气,最令人难受的是寒冷,瑟瑟发抖的我总也睡不踏实,起来为她分担一下,她总说你把灯打好就行,你用土堵不住水流,还容易把鞋裤弄湿。浇完地我总是回到地中和母亲一起回家,这样心里更踏实。
第二天正常去上学,我总是心里很困,但英语和语文课我也不会趴桌子睡着,觉得对不起自己,对不起父母,怕会错过什么,但什么也没错过!
2021年6月1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