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不待

  儿时的记忆中，孩子们心心念念的零食只有炒花生、烧红薯。烤红薯受季节限制，花生最易保存，晒干后置于房梁之上，经年累月不改其风味。孩子多土地薄的家庭却是很少有结余的花生，早早地我家装花生的蛇皮口袋就空了，而奶奶家的房顶对孩子们来说是有无限吸引力的，爷爷奶奶说不喜欢吃炒花生，所以总能留存。既然不爱，那房梁上的东西成为我的念想自是不过分的，我仍然是乖孙女，当时以我简单的经历和经验来判断言语的内涵，就这么理解的。

    后来我去县城上学，奶奶的病也一日重似一日，由单纯地行动不便发展为语言能力丧失，终日流着口水……即便身体如此，每次寒暑假我回到家中，她总是像小孩般笑一阵子，吚吚哑哑一阵子，见我不能明白她的意思，就长叹一声，擦去口水闭上嘴巴扭过头去。而整日伺候她的爷爷却是能懂到七八分的。爷奶之间用的是心灵的交流，而我因长年在外求学，和奶奶之间已经不能使用这种最原始最真切的交流，奶奶那声长长的叹息，定是为此。一阵沉默之后，奶奶就用拐杖指着房顶，爷爷就默默地去找木梯，上楼，取花生，生火，慢炕，渐渐香味四溢，真愿一世都在这浓香里漂泊，而非现在这般，只留下歉然。（每天只能写这么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