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世（七）

姐姐米线儿曾经给我讲过，在保留区的很多男人找不到媳妇，于是会有不少人贩子拐来年轻的女孩子卖给他们当老婆。

我借着月光仔细打量着王婆，满头白发，满脸皱纹，弯腰驼背，脚步蹒跚，眼神平静，表情慈祥，不像个坏人。

我迟疑着跟她进了一个房间。

她拿出一个火摺子，点燃了一根蜡烛。

借着烛光，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屋里的陈设非常简单，一床，一桌，一凳，床侧还有一个小门，挂有门帘。

王婆把门帘掀起，抬头示意我进去。

我欣喜门帘后面原来是一个浴室。一个大木桶里已经接满了热水，正腾腾的冒着热气。

王婆又点燃浴室的蜡烛，“洗洗睡吧，明天再谈。”

然后，她就走了。

我关好门，确定很结实，不会有人破门而入什么的，赶紧脱了衣服洗澡，洗完了才发现，没有换洗的衣服。正犹豫着不知怎么办的时候，发现床上整齐的叠着一件衣服，展开一看，正是一个棉的睡衣，愉快的穿上，睡了。

一觉睡得颇好，直到被敲门声惊醒。开门看，正是王婆，手里拿着一叠衣服，从外套到内衣，十分齐全。

我连声道谢。

“不用谢，换完衣服过来吃饭。”

“啊，不用。我还有一包营养液，我吃那个就可以了。”

“吃饭！长辈叫你吃饭的时候就要好好吃饭！”王婆的语气不容置疑。

“哦。”我嘟嘟嘴，对我来讲，吃饭是件并不愉快的事情。虽然书上经常有人说，唯美食与美色不可辜负。可是米线儿做饭真的难吃。每每看到她脸上期待的表情，我又不敢说不好吃，只有胡嚼乱咽下去，用行动表示好吃的很。

王婆做的饭也不像好吃的样子。

一碗稀饭，熬得干了点，像一碗面糊。

一张饼，烙的有点过了，表面都糊巴了。

一碟黄瓜拌的小咸菜，颜色还不错，就是淡了点，没滋没味。

这样的饭，真的，还不如随便喝点营养液省事。

想是这样想，可是没有敢说出口啊，王婆看着呢。她用炯炯的眼神盯着我吃饭的样子，可真像极了米线儿，我不敢不吃。只好低头胡吞，直到把自己吃撑了。

看着我打着饱嗝，王婆满意的笑了。

“今天，你往西走一走吧，西边没有啥看的，一大片滩途，还没有垦出来。往西走也会到河边。但是今天就不要过河了，你过不去的。”

“啊？为什么？”

“不信你就试试。”

试试就试试。我真往西走了，真的又看到了一条河，然后，游到河中央，一个漩涡打来，我又晕了。

醒来，又是被蚊子咬醒的。我四顾一看，又被扔在了赖二家的院门外。

这次，我没有敲赖二家的门，直接往王婆家走。

王婆还真在院门前等着我呢。

我也不客气了。直接进去，关门，洗澡，睡觉。不告诉我，我就自己找。明天我往南走，后天，我往北走。我就不信了，我就找不着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