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怪人（5）

第1卷    无限乌龟塔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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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六下午，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来到一家公司面试。

　　我在网上看到一家叫“轩虎智能未来科技有限公司”要招人，这是刚建立没多久的一家科技公司。

　　我没有从原辞职，准备在这家公司招我后再辞职。

　　面试的时候，意外的放松。

　　来到面试地点，大家坐在面试场地外等着一批一批进去。

　　当我坐下来时，我看到一排人走出来，最后两个人头靠着头，其中一个人眉头紧皱，似乎聊着什么很严肃的话题。

　　等候的地方是一条走廊，走廊的一边连着摆上几张长板凳。每5个人一组依次进入对面的大房间进行面试。

　　我所坐的位置，左右两边都有一同前来面试的人，右边正好是4个人。他们全都摩拳擦掌，显得很兴奋。我顺着右边4人的方向往走廊尽头看去，那有一盏壁灯，壁灯下，有一台电脑……

　　“下一组！”

　　门开了，里面出来一个人，对我们喊了一句。

　　我跟着前面的人走了进去。

　　我一坐下，就发现，正对面的长桌后面坐着的是两个年轻人。

　　中间的两个，一个穿着T恤，头发很短正在记笔记；另一个穿着休闲衬衫，梳着挺酷的一个发型。桌子下露出他们的鞋子和裤脚，一个穿着牛仔裤和篮球鞋；一个穿着发光的休闲西裤和休闲皮鞋。

　　他们就像我一样，是刚踏入社会的小年轻。

　　我们这一组人刚进来，就面面相觑，大概是大家都很奇怪，到底是谁在面试谁。

　　“大家请坐，接下来我们会问大家一些问题，每个人只要根据自己想法回答。最好是真实的想法，回答得自然一点。如果回答得很刻意，反而会让我们觉得你不合适我们的工作，因为，我们是一家自由主义的公司。”

　　这样的表述方式让我感到很清新，没有一上来就说“自我介绍一下”的那种显得繁琐的环节。

　　回想起我原公司当初对我的面试，仅仅问我毕业学校是哪一所，学了哪些专业知识，而不是让我说我的想法。

　　不过经过几个问题，大家都很拘束，回答都大同小异。

　　我也有点紧张，不敢说所谓“自己的想法”。

　　对面的两位也显出一些失望，尤其是穿休闲衬衫那个，他显然是老板，正在低头思索着什么。

　　他长得很年轻最多30出头，好像是个富二代不受父母的约束出来闯荡社会，有着自己的主见，喜欢特立独行，喜欢与众不同的答案。

　　“你们的回答都差不多……最后一个问题吧！”他开口了，看了看他右边的同事，“我来问，这个问题不在面试问题里面。”

　　他低了低头，清清嗓子，然后速度地抬起来，看着我们头上的墙壁说：“生产任意一件产品，如果批量生产，走流水线，会降低多样性，生产的产品都一个样；如果手工生产，就会降低产量，提高成本。如果某件产品的市场总共就只有两家公司竞争，而你在其中一家公司工作，有没有什么办法，让这两者兼得，并打败竞争对手？”

　　说完他指了指我们5个人中的最右边那位，从最右边那位开始说，这样我就是最后一个。

　　他的这个问题，并不是简单的。确实，工业革命以来，人类发明了流水线，把什么东西都放了上去，不论是雇人还是用机器来工作，组装的就只要负责组装，焊接的就只要各自焊接各自分配好的那个接口，甚至贴一个胶带都只要每天反复贴那一个位置，重复重复再重复。如果是机器，自然没有任何怨言，恨不得一天24小时工作不怠工；但是人，人有感情，有感觉，有感知，对自己的行为有衡量。如果流水线的员工都抑郁了，他们发自内心地问自己：“我难道只能做做这些？难道我就这点价值了？”接着就是大罢工……那么我们生活中这一切，每个人坐的的椅子，用的桌子，身上的衣服鞋子，兜里的钱包手机，都会不复存在，或者是贵的要死。我们的生活其实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美好。

　　想到这一步，他的问题还没有想清楚，他问题的前提自然是市场当中自由竞争，但是如果是一个行业就这一家，当然没有竞争之说，直接用大家能接受的价格，组织生产就行了，但是他说有两家，这就形成了竞争；而如果不止两个商家在一个行业竞争，而是有多个，这个行业就有多样性，商品的数量也能保证，这就没有他问的这个如何打败竞争对手并且两者兼得的问题，也就考验不了我们。所以他把问题限制在两个商家之间，表面上问了一个十分模糊的问题，实质是一个难题。

　　我出神的思考着。

　　但是眼前没有什么东西提醒我这道题的答案究竟是什么，只有一面墙上的几扇大窗户，窗外不远是一家厂房，几块落着灰的大块玻璃显示出它曾经的喧嚣。厂房看起来很高，一定高过了我面试的这栋楼，以至于感觉面试场地阴沉沉的。这么大的厂房，应该是用来放置生产金属零件的大型车床用的，它已经被闲置了很久了。里面没有一点灯光，非常暗，暗到可以映出我的脸，只有一线阳光可以几经玻璃的少许反射，打亮一点这栋老建筑。我仔细的观察着这面窗户玻璃，这里面似乎有一个故事——当年这里的老板刚谈妥一个项目的订单，穿着运动服，一手扶着控制台，一手拿着订单细则，扭过头去跟组长交代零件细节：“要按吴老板的要求，这里，你看清楚了么？”组长紧皱眉头，食指滑过图纸，望一眼车床上的指示屏，脸上忽然浮现一丝笑容：“跟以前的比，标准确实高不少，多给两天，肯定‘搓出来’给你。”老板拍拍组长的肩膀，转身快步走到吊臂下，昂着头对着操作室比划一个“交给你了！”的手势。笑着，大家都笑着，笑声、机器轰鸣着、吊臂嗞嗞地响融汇在一起。一大块金属块被抬上车床，又一大块金属块被抬上车床，一个挨一个的金属块被送上传送带……组长跑到传送带尾端，将一个个正如图纸所绘制的那种，精密而闪闪发亮的零件，搬上吊臂。用仪器测量这些零件，结果完全符合标准。当然，组长是精益求精的，他要求加快进度，至少在下午4点前完成1000个这样的零件……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是那种，那种安静的表情，和这个环境的那种嘈杂声那么的不相称。组长想着马上要挣到很多钱，然后可以回家买好东西给自己孩子，给老婆买新的衣服、包、首饰……

　　可是为什么今天没有开工呢？

　　“你有什么想法么？”

　　“喂，到你了！”我右边的人手肘碰了碰我，对着我挤了挤眼睛，小声跟我说。

　　“哦，那个……我觉得是这样，只有两种大方向，一是模块化，二是人工智能。具体来说呢……”

　　我把我的想法一五一十给人家说了。

　　老板频频点头，我不知道这算是什么意思，因为在中国，点头不一定表示认可，也可能是出于礼貌，让我说下去的意思。

　　从面试场地出来，走到车位那里，我下意识的开车门，发动，往家里开。

　　一路上，我并没有去想这次面试到底成不成，我回答的问题是一股脑地倒了出来，也许我说的那些是沉淀已久的知识在一瞬间的喷涌。

　　“模块化，哼，我怎么会那么回答呢，人工智能还不靠谱……”我自言自语，不相信自己居然是这么说的。

　　十字路口，等红灯，QQ的连续不停的通知声让我拿出手机。

　　划开手机屏幕，我读出了最后一条信息：“下午3点有聚会，谁来？”

　　这条群消息已经是第52条未读了，看来那个老头确实是个十分喜欢交朋友的人。

　　我又看了看，群里已经在讨论“教授举行聚会的地址”。

　　有人征求的他的意见，是否可以去他家。

　　有人说他同意了，他家在桂花苑2号601。

　　老头始终未在群里发言。

　　要不要去呢？

　　有个问题解不开，萦绕在心头……

　　绿灯，起步，开到下一个路口……掉头，往老头家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