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飞纪事之拯救“真主”

/隙均

    距离半公里左右的黄土平地上，一群机器人围着火堆，火堆中间的火苗窜得足足有两三米高，照亮了一整片机器人的金属骨骼；机器人跳着不知名的舞蹈，口中念着不知名的咒语，每隔半个钟，便一同朝着月亮方向慢慢跪下，同时高喊“真主万岁”，跪下后双手合十，并低头祈祷。此时，穿着黑色大衣的阿飞和阿健，正小心翼翼地蹲在一座小沙丘上的黑色岩石后面。

        阿飞举着照相机紧紧盯着下前方的一举一动，并将关键的时刻拍照保存，“阿健，我们得移动到左边稍微高一些的岩石后面，这里拍不清他们的拜月图腾，扬起的黄尘把中间的图腾，给遮蔽了。”阿飞对阿健小声说。

        “哦，好。” 一旁的阿健看完一遍机器人的表演后，一边玩着手机，一边回答道。

      趁机器人跪下祈祷时，阿飞示意阿健跟在他后面，悄悄地往左前方移动，不料这时阿健的手机响起了一声微信消息提醒声，紧接着前方开始骚动起来，走动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大，阿飞迅速拉起阿健喊道：“快跑！”

        “怎么了？”阿健一脸慌张地问，一边拼命跟着阿飞往前奔跑。

      “先找地方避开机器人。” 阿飞说，机器人的噪音和风声太大，阿飞根本听不清阿健说了什么。

      长期以来，人类各国相竞对月球进行了开发，导致月球每天的重量都在时时变化，月球与地球之间的引力和距离也同样在不断发生变化。地球表面由此已成了荒漠——海水曾多次淹没了陆地，仅有少数的盐碱植物能生存下来，分布在部分湿润地区。人类大部分住进反引力场，或定居在月球温室，以抵抗地球与月球之间反复无常的引力变化，并抵御机器人的攻击入侵。反引力场分布在各国的高地上，上方是弧形的玻璃穹顶，为了产生足够的氧气，绿植覆盖了反引力场内可以接收阳光的每寸地表，从太空看，地球陆地零散点缀着圆形绿点。只有一些被人类抛弃或叛变人类的机器人，在地球表面长期生活；他们的情思被大自然驯化得更像原始时代的人类，不理解月球变化的缘由，将月球视为创造一切的真主和承载神的灵魂图腾。

      阿飞终于接到快乐大本营的邀请——他是地月研究协会最年轻的研究员。节目那天，他跟何老师，还有其他嘉宾成员坐在舞台地面上，围着舞台中央，形成一个半圆，面朝观众，介绍了他有关科技发展与庄子主张的“天道无为”之间如何取得平衡的研究课题，以及人类科技发展与人类信仰关系的研究成果。到了有关成语的游戏环节，何老师在游戏箱里，摸出一张游戏卡，转向阿飞说：“这个问题让我们的科技新星来回答吧，答案可能更符合你的气质，题目是请说出最后一个是“开”字的四字成语。”，大家带着期待的眼神望向阿飞，正在发呆的阿飞马上回过神，领会了何老师的意思后，假装苦思冥想，摆出思考的动作。坐在旁边的谢娜，看时间快到了，笑着说：“小伙子，时间快到了哦，你该不会又把思绪放飞到外太空了吧！”。阿飞立马站起来，右手食指指着谢娜的头，微笑说道：“异想天开。”，这时舞台中央上空出现四周焕发刺眼光辉并自转的月球，不断向舞台靠近；正大家沉浸在惊叹中时，阿飞已消失在舞台中央。

      阿飞事前与节目组计划好，需提前离场，去执行一个秘密任务。   

      阿飞和阿健逃跑在荒漠的公路上；后方的机器人紧追不舍，高喊着“真主万岁”，他们手持激光枪，有的跳上废弃的公交车车顶，准备瞄准射击，有的踩着滑板，在月光下，划出美妙弧线。阿飞只能一边往前奔跑，一边躲闪红色的激光束，对阿健说道：“这次没有拍到他们的图腾，下次只会更难，改善人类信仰和对月球态度的步伐也会越发艰难，你就不该进入他们的营地时还在微信聊天。”

        “我也不想这样。”阿健知晓了逃跑的缘由后，松了口气，摊摊手，拉长了语气说，“可我们这么做，真的能引起人类的共鸣吗？”。

        阿飞盯着前方，似乎自顾自地说：“哪怕只是一丝希望，我也要紧紧抓住，直到它实现；这是我的原则。要是等到大地撕裂那天，一切可就晚了。”

        阿飞刚说完，经过一座公路旁的小沙丘时，突然感觉被什么东西从背后悬吊起来，在空中撕裂着想往前奔跑，却只能向上不断飞高，他一脸惊恐地缓慢向身后转过头，刺眼的月光从前方袭来，半空中不断有漂浮物缓慢浮起，所有的机器人已经逐个跪下，并双手合十，虔诚地低着头祈祷。阿飞松了口气，等眼睛适应了月光，发现这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观察月球表面，虽说地球上大部分人已经去过月球，但是阿飞因为反对人类肆意的登月行为，所以每次登月行动他都被排除在外。阿飞望着月球表面的轮廓痕迹，人类在上面留下的坑坑洼洼，和隐约还能辩识的各国国旗与领地边境标记。正当阿飞想象深情地拥抱月球表面时，月球像一颗子弹打在黑色的防弹衣上，更像一个被打怕了的孩子，往夜空更深处极速缩小，把星星甩在前头，并以往常的大小定格在漫漫黑夜中。所有漂浮起来的东西，掉落在地，一个个机器人缓慢站起身，交头接耳似乎在讨论些什么。阿飞趁他们还没缓过神，便和同伴一起搭乘从此地路过的空中列车，进入小沙丘上的反引力场。

      绿皮的空中列车连接着每个反引力场，从反引力场上方的隔离房间穿过，里面粘贴着各种太空旅行广告。阿飞和阿健下车先到达隔离房间，在隔离房间分离反引力场的场外空气后，再通过悬浮升降机下降到反引力场内。反引力场里全是阿拉伯地区的民众，中国人面孔的警卫员正在登记检查每一位来访者，警卫员看了阿飞和阿健的手机信息，经过楼梯把他们带到地下室。阿飞才发现原来这里还有许多中国人正在排队登记，四周是类似黄土高原地区的土窑洞，但是装饰更精美，墙面光滑反光；在队伍的前面是一位裹着白色头巾的女护士，正给每一位来访者打预防针。阿飞清楚如果打了所谓的预防针，那他只能被带回国内。而且参加快乐大本营节目前，他就获悉机器人最近在阿拉伯地区活动。情急之下，阿飞和阿健趁警卫员换班时，偷偷溜进空中列车，回到反引力场外。   

      此时，周围是一片静默的黑夜，机器人已追随月亮离去，像游牧民族为了生存不断迁移营地。阿飞望着天边的月亮，想起古代诗人对月亮的美好寄托，但此时的月亮比古时要小，像一颗兵乓球一般。他意识到月球的变化越来越极端，时间越来越紧迫。他们需要原路返回，往月亮远去的方向，他怀着天降使命般的虔诚，关闭一切通讯信号，在荒漠的公路上与阿健快速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