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呼吸的城市
前两天在《对舟山河流治理的批评》一文中说，利奇马驰来，舟山会不会道路成河，房舍成礁？果然，不沉的舟山本岛今天也成了泽国，损失惨重。以后一落大雨会不会成为常态？还真让市民心忧。除了责怪老天爷外，网上怨声一片。让人郁闷的是，海岛多山，山上来水凶猛，近年来为畜水防洪新修的一座座水库大坝，好像没有拦住大水。当然，这座海岛城市的防汛功能还有闸门，命运全赖于几道闸门，自身似乎毫无化解能力，如老天发点脾气，又碰上大潮水之际，就呈束手被歼状。这样的情势在中国内陆城市也常有所闻，而欧美城市罕有发生，还没听说过华盛顿纽约巴黎伦敦伯林或者更低洼处的阿姆斯特丹这些紧靠河流和海的城市被淹了。
舟山的城市与规划一定是出什么问题了。 本文转载六年前新浪石声的博客《不能呼吸的城市 》一文（略有修改），供交流与批评。
台风利奇马影响舟山的场景_腾讯视频
不能呼吸的城市
转自新浪石声的博客 (2013-10-13 12:56:16)
水满余姚城，官人怪罪天灾。但有没有人祸，人祸的比例占多少？为什么五年一遇，或十年一遇的灾害就水满为患？想必与不当的规划和治理有关。城市管理者，不知道城市是自然的一部分，不知道城市是有生命，城市是要呼吸的。至少我看到的舟山是如此。
一座城市，它必与气象万千的自然为伍，无论微风细雨，还是风暴来临，都是城市生态的一部分。风刮过城市，会带走污气；雪飞舞空中，会洁净大地。雨落街上，洗涤尘灰，渗入地下；这才有阳光普照，万物生长。也就是说，城市是生态的，与人类一样是要呼吸的。
可舟山的城市平面被覆盖的几乎看不到泥土，为了汽车的疾驶，把街道改造成水泥或柏油大道，水渗透不到泥里，与大地隔绝。逢雨，水只能往坚固的下水道钻，下水道再通到坚如壁垒的所谓“河流”（应该叫水道或渠道），然后再流到海上。因此，只要海潮一涨，必遭水漫。海潮即使不涨，雨水只往几条窄窄的下水道灌。一遇大水，既使潮平之天，下水道水冲入的垃圾被堵，也无法将水排入窄小的"河道"，而舟山的硬体河道又不吸水，哪怕再采取紧急排洪方式，河道迅速上涨，闸门也无奈何，除了自己遭灾，也殃及周边村镇。
这就是舟山的城市规划与治理结果，把雨水径流与家庭污水同等视之，设计了雨水和污水合流的下水道系统，没有把雨水看成是上天赐予给城市用来呼吸的氧气，而是把雨水看成是老天的排泄物。
我的家乡舟山的“五水共治”思路也不出其外，为了“排污”将很多泥土或石子或石条的透气路面，铺成水泥或柏油道路。许多泥土的河流改造成硬体的河道，甚至是充当“下水道”的功能。于是，作为河流的功能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排泄的水道。为房产开发，有些河段干脆就埋入地下，上面架楼。如绿城房产为了自己的利益，在定海开发的“玉兰花园”就是这么干的，严重破坏了河流的生态环境。
我们以为有高楼就无所谓风吹风停；以为有空调就可以减少阳光；以为有自来水就可以不要雨水。如是，造成了两种灾难性后果。一是雨水与地面污物通过下水道直接排放到河流或水道，而硬化的城市河道无法借由土壤过滤对特定的污染物吸收来净化水质，造成河流生态死亡；二是因为城市整个地面（包括河床）与地表泥土隔绝，导致大自然最强大渗透排水功能丧失。
对城市的生态考量是建设文明城市的基础。我们能不能设计一个可以吸水、保水的海绵城市？能不能借鉴别人的好经验，给城市一个自然的排水系统？在城市设计中，只有对来自上苍的恩赐考虑蓄水、渗水及净水的功能，城市才能呼吸，才能生存。
如是，把每一幢建筑看成是城市的细胞，每一条道路是通向心脏的血脉之路，而土地就是城市有气孔的能呼吸的皮肤。那么我们的城市就不会覆盖具有集水涵养功能的民间坑塘、浅滩湿地；我们在建设中也更会打造青草路径、雨水花园、下沉式绿地、具有集水功能的绿色屋顶。如此，城市就会像海绵一样，就地蓄留和消化雨洪。遇到有降雨时能够就地或者就近吸收、存蓄、渗透、净化径流雨水，补充地下水、调节水循环，在干旱缺水时有条件将蓄存的水释放出来并加以利用，从而让水在城市中的迁移活动更加自然。
舟山的城市呢？以为舟山本岛海平面高，只要南北极冰雪不化，海不涨，水则不淹。以为舟山得天独厚，能逃水劫，也因此，舟山城市更恣意妄为，路面不当硬化，河流变成硬体水道，城市之肺（土壤）无法呼吸，雨水也就难于渗入泥土地，一到下雨，大量的城市垃圾冲入让排水沟拥堵，窄窄河道水流湍急失去吸附功能。城市就像得了气管炎与水肿病一样。城市管理者以为下水道、河流只要能排放到海里便是，根本不用考虑城市思想，城市脉络，城市生态以及海洋环境。如是，逃了水劫，也难逃他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