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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天空的重量

2022-04-29  本文已影响0人  想飞的西门小白

如果天空掉下来,砸在人身上,会有多重呢?

每次,望着遥远的天空,我总会下意识地想到这个问题。

或许很多人曾像我一样,浪费大量的时间观察天空。坐在一个人的屋顶,抬头远眺,梦想那抹蓝天。待的时间若是久了,偶尔一架飞机划过,留下一道令人浮想联翩的航迹云。望着如此蔚蓝的天空,你会开始想象,要是能飞上去该有多好。

可人终归不像鸟儿生来就拥有双翼,无法飞翔。

于是,想飞上天空的念头很快就被掐掉。

孩子第一个崇拜的英雄总是父亲。

我喜欢在雨中望见父亲的背影。那是个又高又胖,看上去有些笨拙的身影——身披宽大的油质塑料雨衣,脚踩高筒雨靴,举着一把大姨用的大花伞。

见我空着手走出校门,他必定大步上前,将伞送至我面前,一路护送我至车内。

阴郁的天空里雨点不断。有时候,他找不见我,就举着伞在大榕树下等待。而我从他的背后出现,准备给他一个惊喜。

榕树下立满了许多接孩子放学的家长。

雨滴漫漫,穿过榕树细碎的叶丛,浸湿青石路板。这一次,我带上了伞,不怕雨点落在头上融化为寒意,只管我凝望不再压抑的天空,再凝望父亲的背影。

这条路我们走了三年。

父亲常在接我放学时念叨他的往事。他先是拉下车窗,点起根烟,念叨着彼时的他,像我那么大时,早在社会上打工了。一边开车一边说话的他像是介于某种清醒与沉醉之间,语气都变得朦胧遥远。像是有一道无形的墙隔在我与父亲之间,待他念叨完,我们之间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

父母养我的时间较他们那代人要晚,因此,那时的我十七岁,而父亲年近五十。在我真正理解父亲话中深意后,父亲的头发又苍白了三年。

你将来想干什么?这是我听过最多的,同时也是我问过最多的问题。

当有人问我,我常常选择闭口不答。而每当我问同龄人时,他们大多总是腼腆不答,或者半天吞吞吐吐地说不清楚。

一个三年又一个三年,我常常担心,怕把梦想说出来会被时间偷走。

想必,他们抱着与我同样的担心吧。

美妙梦幻的青葱岁月里,我们总是天马行空地幻想过,真挚炽烈地渴望过,最后,用遗憾画上圆满的尾巴。

长大后,我仍然喜欢天空。我喜欢坐在一人的天台上吹风,或是直接躺下,放空脑袋,清空杂念。听风拂过脸庞,望云吞下太阳。那个时候,你便会不由自主地幻想。天空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变化,不会存在相同的天空,纯净似海、瑰丽多彩、变幻无穷,明天又会是怎样的云与天?抱着如此期待,我便更加向往明日。抱着如此期待,我便更加肯定……

我从来不知道父亲的梦想是什么。直到那个瞬间,我望见了父亲皱纹间漆黑深邃的阴影,我突然想起父亲平时工作已经很劳累了。原本想问的话被我硬生生吞进肚里。车内灯光无息地照在他一身素朴上,却像是照出了狼狈。胧暗的月色从车窗飘进来,洒在他的头顶,更添一份憔悴,我竟第一次认为父亲不再是我的英雄。

明明我记得父亲也有过纯真而灿烂的笑容,可那段回忆离我越来越远。

老师和父母教育我们应当拼命追赶。可是,拼命追赶什么呢?

追赶的是上辈人的功劳么。

追赶的是逝去的光阴么。

追赶的是我们的目标么。

为什么一路追赶,不见的东西却越来越多?

望着天空,总会有小小的梦想萌动心间,总会有那么一刻拉你回到纯真岁月。天空是轻盈的,因此抬起头来毫不费力,天空是沉重的,所以便再也抬不起头来。你有多久没有抬起头对着天空发呆呢?什么时候,梦想与纯真竟成为了一种执念,一种负担。

现在想来,不会有人思考天空有多重这个傻乎乎的问题。我们褪去了懵懂,丢掉了天真,不再浪费时间去认真思考天马行空的问题,更不再痴迷地凝望天空。我们变得成熟,开始肩负责任,规划有限的时间,为明日做打算。

时光偷走了我们很多东西,而只有天空依旧湛蓝。

就像是梦幻轻盈的泡泡,被孩子轻轻一碰,便破灭无存。就像是孤独闪烁的繁星,即使拥有最长运行周期,也将归于沉寂。

永远是无法抵达的车站。然而,燕死归乡,叶落归根,诞生自何处终究是要回到何处的。

碧蓝纯净的天空,像千万个纯真有梦的我们。

望着天空,我就不会忘记做梦,不会忘记做梦,我就依然肯定……

当天空不再沉重的时候,当天空不再轻盈的时候,我们也将回到遥远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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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净的天空就像我们做过的梦,以后还会有这样的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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