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后的风景

2024-03-16  本文已影响0人  林建明

屋后。空地。

空地不空。一地荠菜,长而细的杆子上挑着白色的花球,花是碎花,还有昨夜悄然落下的霜,像是老天撒下了一层薄雪。这是春天里见到冬落下的帏幕,踩一踩,吱吱有声。

更多的是鸟声,叽叽喳喳的,嘎嘎嘎嘎的,咕咕咕咕的,啾啾啾啾的,哇哇哇哇的……我听不懂它们在说些什么?但明白这不是春的声音,只是春的气息让它们萌动,让它们活泼。尤其是有阳光温馨的拥抱,大自然也开始有了灵魂。

香樟树下一只穿着黒白分明的花猫和一只披着冬天颜色的猫在互动,昨夜吼得我睡不着觉的不知道是哪一只?现在它们仍不觉得疲惫,像是在春夜服了兴奋剂;四条差不多大的小狗两种颜色,应该是兄弟姐妹。在相互追逐,戏闹,翻滚,阳光被搅得一浪一浪的。看着似曾面熟,去岁冬日,也是在阳光下见过它们,圆圆磙磙,短短粗粗的样子,叫出来的声音哼哼唧唧。现在它们长大了,如快乐无畏的少年。

没有声音的是水杉树,苦楝,泡桐,还有貌似葱茏的香樟树,粗糙的外表是岁月艰辛的见证,它们把喜怒哀乐刻在纹理锦绣的年轮中。

天空不是湛蓝色,但很纯洁,没有乌云也没有硝烟,吸一口清新的空气,活在和平中最好。

自去年年底做了次手术后,我就没到屋后转转了。过完年,正月十六,返回第一件事就是急着秧土豆。

在我的老家,同样是种作物,用的词可谓五花八门。麦子用种,棉花用播,豆类用点,山芋用插,紫薯、土豆用秧。乡下人实在,明明是个名词却当作动词用。

我也秧了一回土豆。

往年都是见到有人年底秧土豆,我总觉得天寒地冻,秧了也是白秧。正月十七,立春都好多天了,再不准备,就错过了季节。

屋后还没有空地,白菜是春风里最早醒来的植物,一副做母亲的心态让它苗条的身子过早地雍肿起来,有两棵迫不及待地开出了黄花,也是到了吃菜苔的季节。我选择的是萝卜的家园,一个萝卜一个坑,经历了漫长的冬天,萝卜地早已成了一张麻子脸,留存的萝卜菜被风霜抽打成枯草的模样。我带着菜刀,塑料桶,挨个儿拔,挨个儿修。萝卜白白净净的,圆的长的都有。甭看它们现在水淋淋的,过一段日子也会忍不住变成花心。

土豆的温床和山芋差不多,区别在于一横一竖。秧土豆的泥土是家里人翻出来的,平整好的地块上,我还得做小埂,打宕。

然后跨上电瓶车,去了菜场。

穿着深蓝色大褂子的老板在外面修凳子,我径直走进店里。灯没开,光线有些暗淡,有点泛黑的土豆摊在地坪上显得更暗淡。我问老板,96棵土豆种有几斤?老板说你挑,挑完了切好再称。说着递过来一只白色的马甲袋,又出去了。他说得轻飘飘的,挑容易,挑完切好是这个数量我又怎能把握好?少了可以添,多了没处安放又不能吃。还有是个头大的好还是小的好?也没把握,又不好问人家。

少挑一点,拎到外面让他切。他切我数,三只五只,黝黑的皮肤里是如淡黄的玉。买好回家,一垄地秧完用不了多长时间。尽管腰有点酸,但站在地边欣赏一下,心情还是有点舒畅,像是欣赏一篇修改完的文章。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籽。”怎么会要等到秋天呢?浅夏时光,圆滚滚,胖嘟嘟的土豆就会拱出土面,它们也怕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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