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现在不喜欢女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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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工作调动，在网上找了一套离公司近的合租房。
周末穿着一件水洗牛仔裤和套头T恤就按约定的时间华丽丽地去看房了，开门的是一个好看的男生，好像初入社会不久的那种，长得很白净，但是很健壮，穿着深蓝色的圆领T恤，隐隐露出手臂的肌肉。
我说明来意，他示意我进门，自己却快步走进厨房，对里面的人小声说：
“你找人合租，怎么找个女的，还是个年龄跟你妈一般大的女人。”
我很是不爽，不过后来见到未来室友的母亲，觉得他还是恭维我的，我简直就似我室友的奶奶，这是后话。
从厨房走出另一个男生，相比原先的男生瘦少许，个头更高，染着棕黄的短发。他自我介绍说：
“我是江晖，他是扬子，我同学。周末一起蹭饭。”
“出租次卧，我带你看看，平时就我住，偶尔扬子会来蹭沙发。”
他带着我往次卧走，边拍了拍扬子的肩膀。
两室一厅，白黑红色系，客厅里摆着黑色的真皮缝扣沙发，白色沙发墙上挂着洪有彩的红色背景肖像画，连接两室的墙面立着一个五层高的红色储物柜，储物柜上摆着几个相框，里面是江晖各种造型的单人照，只有一张是与扬子合影，阳光下，两人搭着肩笑得没心没肺。
租给我的是次卧，十来平米，除了床头夹着一只呼之欲出的红色蝴蝶形状的台灯，全是白的，卧室里有一个1.4的衣柜和一张1.2的床，就再没有别的了。我因为那只台灯就把次卧租下来了。
虽然江晖跟我说扬子只是偶尔来蹭沙发，事实是他在合租房里晃悠的时间跟合租也没啥分别。扬子隔三差五蹭饭蹭沙发，就算人不在，还有电话粥，看着江晖的表情就知道电话一头的扬子在如何绘声绘色地聊他喜欢的女孩彤彤。
扬子整整追了彤彤两年，据说两年前彤彤初进公司，正要出门办事的扬子在前台看到一袭红裙的彤彤就对她一见钟情，以后两年的寻常日子扬子就围着彤彤转。
至于彤彤喜欢不喜欢扬子，周围的人也摸不透，两人都没有正式承认男女关系，但是在公司他们经常一起吃午饭，当然，是扬子买得单；影院出大片，也常见他们结伴的身影，不过彤彤时常还会叫上她的女友，偶尔江晖和我也会陪同。
彤彤有着好看的双眼皮，头发微卷，随意散落在两肩，她喜欢穿A字连衣裙，踩着11CM的细高跟鞋，把小腿线条绷得直挺直挺得，没有多余的赘肉，像海报里的波普美女。
周末，扬子陪彤彤打羽毛球，没来蹭饭。
饭后，我拉江晖去散步，回来路过一间蛋糕店，看到芝士蛋糕垂延欲滴。
江晖警告我说已经严重超重不可以再吃。说他如此俊美健硕，不能容忍体重如此超标的室友，严重影响他的形象。
不过，我像大笨钟一样坚定不移步。
最后江晖买了两块芝士蛋糕，说一人一块，不过吃完要做三十个仰卧起坐，如果不做，吃完就要扣出来吐掉。
我当他是在说笑话。
回去，我吃完芝士蛋糕，他就严肃地要求我把吃得扣出来吐掉，我抚着肚子说还是把芝士蛋糕留在我肚子里吧。
于是他压着我的脚腕，强迫我做了三十个仰卧起坐，我做一个想着吃了一个芝士蛋糕，做两个数着吃了两个芝士蛋糕，然后我居然也能华丽丽地吃了三十个芝士蛋糕。我做完仰卧起坐，江晖自己也轻松自如地做了三十个。做完很自豪地撩起肚子上的衣服秀他的腹肌说：
“你以为这六块腹肌是从天而降的啊，要自律，懂吗？”
“切，就你有，我也有三块。”我指着我的胸和肚子说。
江晖捧腹大笑，然后就打电话给扬子，说我有三块腹肌，并说明了腹肌的来源，隔着电话我都听到扬子的爆笑声。
另一个周末，华灯初上，扬子扒完碗里的最后一口饭，把碗筷一推，边嚼着饭边起身说：
“约了彤彤逛街，我走先。”
说完又停了一会儿，去洗手间簌了口，喷了几下口气清新剂。江晖和我一起收拾碗筷。
“带套没？”江晖问。
“要你管？”扬子旋风一样带门走了。
江晖洗碗，我一旁负责擦干碗筷，两人一阵默默无语。
“信不信，他晚上的套套也用不上。”
江晖笑着说，随后就躺在沙发上，交叉着双腿，百无聊赖地翻着时尚杂志，什么也没看，就那样翻来又翻去。
“他什么时候才会明白，那女人就是在利用他。”
“说不定，人家玩细水长流的。”
“细水长流个屁，感情细，金钱流才是真的。”
“扬子到底看上那女的什么？都两年了，贼有耐心，也少见。”我说。
“胸大吧。”江晖悻悻地说。
他就特么在那黑色沙发上整整躺了三个多小时，后来扬子给他打电话，两人又扯了大半个小时。他才起身去冲凉睡觉。
又一个周末，江晖的母亲过来探望他，顺便催他早点处对象。
大多妇女就算刷了墙灰，因为本身中国人的肤色，多少都会长得青黄不接，就算有钱的会保养，多少还是有点横肉，在江晖的母亲身上倒是看不到，五十来岁，皮肤还是很细腻，身材匀称，一袭淡鹅黄真丝连衣裙，显得优雅从容。看我一身赘肉，扬子的确是在恭维我，我往她身旁一站，俨然就是她的妈。
江晖母亲在厨房给江晖做吃的，江晖在一旁打下手，我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跟人合租就合租，怎么找个女的，而且还是年纪这么大的，搞不好人家以为你是她包养的，往后你怎么方便找对象？”江晖漂亮的妈妈低声对他抱怨。
“爱找不找。”江晖应道。
“你这是什么态度，你也老大不小了，迟早是要结婚生子。”
“为什么一定要生子，我可能不生还不行。”
“你看看你？人家扬子都知道找对象，你看他现在跟那个叫什么彤彤的不是好好的嘛，你怎么不学学人家？”
“谁说那女的就是他女朋友，不是还没泡上嘛。”江晖不耐烦地说。
“人家没泡上，你就不找啊，起码扬子有在积极找对象。”
“你怎么知道我没在积极找对象？”
“找了谁？你不会告诉我跟......外面合租的那女人？”
“谁跟谁啊？乱扯什么？”
......
江晖妈妈做了一桌好菜，我沾了回光，默默吃菜，饭桌上她也不忘提醒江晖早结婚的种种好处，临走才说：
“你爸回来了，抽个时间回去看看他，不管我跟你爸的关系怎样，他都是你爸爸。”
江晖没吭声，只让她照顾好自己。
又到周末，外面下着大雨。
扬子打电话来说要蹭饭。还要吃我做的水煮鱼。
我不做，江晖央求了大半天，用两块芝士蛋糕贿赂我，我才答应。
然后他兴高采烈地去菜市场备菜。
买完回来就开始洗刷刷，我像个酒店大厨等手下都整好配菜才撩起袖管炮凤烹龙。
准备得差不多，江晖靠在灶台一旁给扬子打电话：
“到没？我们要开动哦。”满脸的甜蜜。
电话还没挂断，门外就响起扬子的敲门声，江晖小跑过去开门，扬子怀里抱着一砸听装黑啤，嘴里夸张地卖萌说：
“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快点上菜，快点上菜。”
江晖端上我做的水煮鱼，还有几道黑暗料理，然后一脸宠溺地给扬子盛饭。
扬子还没扒上几口饭，一旁的电话就响了，
“彤彤的。”他对江晖和我说。
江晖随即就沉下脸。
“你等会啊，我现在在哥们这，一会去接你。”
扬子挂了电话，捶了一下江晖的左上臂笑嘻嘻说：
“哥们，眼看就水到渠成了，彤彤主动约我去看姜文最新导的电影《邪不压正》，就我俩。”
他起身拉了拉裤头，拂了拂板寸头，说：
“今个水煮鱼先不吃了。”
江晖黑着脸，突然爆发似地吼了起来：
“不吃，他妈就别让我们整这一桌，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以为这里是食堂啊？”
“哥们，你这是干嘛？我跟彤彤现在进展得顺利，你为什么反而不高兴了，你应该恭喜我才是，你有什么问题？”
“我有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你。我受够了你的女友，我受够了你的冒然窜门，我受够了听你啰啰嗦嗦上不了的彤彤。”
“什......什么？”
“算了，没什么？”
“不不不，你不能就这么胡话一通算了。”
“你要我说？”
“是啊，说清楚。”
“行，我说。”
“你就是蠢货，一个白痴，那个女人就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骑驴找马，你还以为是遇到真爱，你就作梦吧。”
“还想让我为你感到高兴？你以为你很酷，告诉你一点也不酷，成熟一点吧。”
“你为什么要介意？”
“因为我喜欢你。”
扬子一愣。
“你喜欢我？那个喜欢？哥们，这是哪一出？”
“算了，我不该跟你说这些。”
扬子不可思议地看着江晖的眼，好像要一探究竟，然后又不知所措地站了一阵。
“我......走了。”
扬子拉上门。江晖就端起桌上的菜全倒进水槽里。碗碟劈里啪啦地响。
“啊呀，我还没吃呢，碎了碎了，碗碎了......”
我为自己辛苦做的炊金馔玉叫屈。
“对不起，没有事先告诉你。”
“你是直是弯跟我没关系，不过我早就想到你比香蕉也直不到哪里去。”
“你怎么知道？”
“我们一起看电视，我看帅哥流口水正常，你看帅哥裤裆两眼发直不奇怪吗？”
江晖不好意思地拂了拂额上的发。
“很蠢是吧？”
江晖看了我一眼，然后很失落地望着窗外的银光。
我努努嘴，表示感情的事谁也说不清。
“饭菜倒了，不过我的两块芝士蛋糕不能少。”
“那么胖，还天天想吃芝士蛋糕。”
江晖对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周日，一大早，我和江晖就被门外的敲门声吵醒，隔着卧室门听到江晖慢悠悠地打开他的卧室房门又慢悠悠地趿着拖鞋去开客厅的门，门外传来扬子响亮但又有点紧张的声音：
“昨晚我一晚没睡好......姜文这老流氓，把许静的屁股拍得老美了，风中摇曳的内裤，欲说还休的翘臀，满屏炸裂的诱惑......昨晚......彤彤要吻我，我跟她说，对不起，我不喜欢女生了.....。”
我眯着眼，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