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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THREE - 哥哥说，衣柜里有个老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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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哒啦啦小顽童

1.

周末坚决不工作，这一向是安静的原则，她称之为工作底线。

但无数真实的事例表明，底线是很容易在金钱面前动摇的。

安静打着哈欠在地铁上抓紧时间画眼线，爸爸戴罪立功提出的周末郊游也不能参加了，没办法，周末加班，工资翻倍的诱惑真的很难拒绝啊。

前台实习生发来短信：静姐，这是咨询者的联系信息，辛苦了，握手。

安静看了一眼，合上手机，之前也有过这样的例子，恋童癖这种具有一定严重性的患者，大概记录一些基本的信息，就会转给一级咨询师的。安静看了看手表，顺利的话两个小时左右，就可以踏上回家的路啦，这样想想顿时心情好极了，哈哈哈，安静简直要放声大笑了，这样的加班可以给我来一打。

因为是周末，整栋大楼都冷冷清清的，安静刷了门禁卡，沙发上并没有人，大概是还没到吧。

安静进了办公室，脱下大衣挂在衣架上，拿着马克杯去茶水间接咖啡，端着咖啡出来的时候正好一个中年男子推门而入。

如果不是预先看了实习生的短信，安静简直不能相信这个人是恋童癖患者。

传统的说，在重大心理疾病面前，很多人会表现的偏激，容易情绪化，所以面部表情通常比较僵硬，尤其是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会不知所措紧张兮兮。行为上不喜欢与众不同，穿着基本很稀疏平常，对引人注意有一种天生的恐慌，眼神躲闪，亦或答非所问不知所云。

而眼前这个人，绝对不属于这个群体。

炯炯有神的双眼，落落大方的举止，得体考究的衣着，还面带微笑……安静皱了皱眉，那只能说眼前这个家伙真的很难对付，《沉默的羔羊》里的汉尼拔型，如果与常人无异，那么真的是病入膏肓了。

“你好，”男子率先打破沉默，“请问……”

“你好，”安静定了定神，带着职业微笑，“不好意思，这边请。”

男子点点头，跟在安静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办公室。

安静的办公室，也就是她的咨询室，完全是按照自己的要求打造的。

大大的落地窗把屋子照的暖洋洋，舒适的沙发和羊毛地毯，几何形的简约风办公桌和木质落地灯相得益彰，洁白无瑕的墙上挂着两幅线条简约的抽象画，实木书架上的书籍不多也不少，尽然有序错落有致的摆放着，角落还有一个铺着柔软坐垫的环形秋千架，置物架上的花瓶里，是两天一换的新鲜花束，整个房间里不点香薰也会有淡淡的清香。

“喝点什么吗？”安静看男子在打量着房间，想着不如给他留点时间适应一下环境。

“咖啡，不加糖。”

“好的，”安静笑了笑，早知道就接两杯了，“请稍等。”

安静在茶水间等咖啡，看着蒸腾起来的热气氤氲在马克杯里，咖啡特有的醇苦味道淡淡的四散开去，莫名的心情就好极了，果然，咖啡因是令人愉悦的存在。

安静端着咖啡和一块切好的樱花饼回到办公室，男子已经在地毯上席地而坐了，背靠着沙发，在翻看一本杂志，那是安静请同学从国外寄来的心理学特刊，上次看完随手放在小茶几上了。

安静递过咖啡，拿着文件夹，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在男子对面坐下。

男子放下杂志，道了一声谢，端起咖啡问道：“你工作多久了？”

安静一愣，这是在考察我的从业资格吗，安静心里不爽，但还是礼貌一笑答道：“实习半年，转正到现在的话……大概一年半左右。”

“你只用了半年时间就转正了吗？”男子饶有兴趣的问。

安静微微一笑，心想，挺会拍马屁啊。

不过，对方很健谈，不像很多患者总是处于一种缄默的状态，问三句答一句，前期记录基本情况就很是费劲。

这是一种好的现象，说明可以提早下班。

“大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安静捋了一下思路，翻开工作夹，进入工作状态。

“嗯？”男子愣了一下，随即醒悟的样子，思索了一下，开口道：“很早就有这样的想法了，只是一直没来得及付诸实践。”

安静记录着，心里想，很早啊，真是可惜，大概和童年成长经历有关。

“那为什么没有，嗯，像你说的，付诸实践呢？”安静尽量委婉的，用患者的语言提问。

“为什么？我想想，”男子皱了皱眉，“我觉得和性格有关系吧，我喜欢打有把握的仗，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说呢？”男子哈哈一笑。

安静心里直发毛，虽然不觉得有什么好笑，但看着男子期盼的目光，只好勉强咧了咧嘴配合气氛干笑两声。

“那，你做了什么样的了解呢？”安静继续提问，等待男子的回答备注在表格的日常行为里。

“其实也没什么，很早之前就很关注，只是一直忙其他的事情，三十而立，现在终于能腾出手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我想要全力以赴。说到这个我很是惭愧，”男子的目光转移到旁边的杂志上，“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现实打败了我的理想，如果我能像你一样努力，并且坚持下去，兴许咱们还是同行呢。”

安静终于没能控制住自己，打了个寒颤。

你的梦想是做一个有恋童倾向的心理咨询师吗？哈！真不愧是知己知彼啊。

“怎么了？”男子关心的问道，“你冷吗？我去把门关上。”

“不用！”安静大喊一声，男子正要起身，被突如其来的呐喊吓了一跳，差点没扶稳。

安静手握拳咳嗽了两声，“大概是昨晚受凉了，有点小感冒，”安静微微一笑，很自然的往后靠了靠，离男子远了一些，“不能传染给你啊。”

男子微笑着摆摆手示意不碍事。

安静兀自镇定的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忍不住抬眼看了看对方，真是一位，温文尔雅的患者啊。

男子对上安静的目光，安静手一抖，被咖啡烫到，安静急忙掩饰尴尬：“这个樱花饼很好吃的，你尝尝看。”

男子微笑，顺从的拿起一块。

安静盯着，很好看的手啊。

晃过神来，眨眨眼，安静翻看着文件夹，继续问道：“刚才你说到，现在已经是一个成熟的……时机，然后要全力以赴的去做。可以详细问一下，所谓的成熟的时机，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呢，”安静思索着用词，尽量采取一个积极鼓励的态度，“没关系，你完全可以信任我，我可以理解你，并且我们是签有保密协议的，请你放心。”

男子点点头，继续说：“正如我刚才所说，目前我具备了我想要的实力，这个实力指各个方面，首先在资金上，完全不成问题，这也是最主要的一个原因，”安静忍不住打量了一下男子衣着，点点头，“其次我做了多年的功课，以我对大环境的了解，我自认为不输任何一个专家，包括你，所以在专业上，我也是具备实力的，”安静觉得自己后背已经发凉了，“最后就是，心里压抑多年强烈的喜爱，我想要做成的事情，一定要做，这是我的人生态度，并且一定要成功！”

安静睁大眼睛，后背紧紧贴着墙壁，心砰砰直跳，什么意思？

通过多年的准备，现在已经是合适的时机，一定要做，然后用金钱摆平吗？！

安静强迫自己定下神来看着表格，OK，最后一个问题，问完患者就转手了，冷静，冷静！

“好的，我大概了解了，”安静看着表格里，最后一行，有关自我认知的部分，真的是最难问的，如果患者对自己的行为有认知，那么代表还有救，反之，并且有伤害倾向的话，则可以考虑直接隔离了，“你对自己的行为能负责吗？换句话说，你知道你做的事情，对其他人意味着什么吗？”

“当然，”男子回答的干脆利落，好像毋庸置疑一般，“我是一个，极具判断力的，成年人。我不仅可以为我的行为负责，我也能为我所做的一切负责。“男子看着安静的眼睛，“请你相信我。”

安静忍住内心的惋惜，就这样吧，剩下的转给一级心理咨询师，其它的工作也是更高层的人来做。

男子喝了一口咖啡，环顾四周，“你这里的风格设计很合我的胃口，我以后还可以过来吗？”

安静吓了一跳，稳住情绪然后微笑着回答，“以后的工作不是我负责，不过没关系，您想来的话随时过来就好。”

男子十分满意，站起身告辞，两人友善又和气的握手，安静目送男子离开后，快步回到办公室，把初期诊断的部分填完，建议一级咨询师持续跟进，有必要的话入院观察。

合上资料，安静看看时间，比预计的还要顺利，这是目前唯一能安抚她的好消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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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前】

一辆路虎飞驰在路上，驾驶座，一个戴着墨镜的中年男子在打电话。

“我快到了，你到哪儿了？”男子热情洋溢。

“我堵车了啊，哎……要不这样，你先上楼，如果没人你给我打电话。”

“好，今天一定把合作的事情谈拢了，你知道，这十多年来，我一直都想投资你的事业啊。”男子爽朗的笑着。

“没问题！”

【半小时后】

辛总推门而入，正好遇到安静。

辛总笑着和安静打招呼：“周末还加班，辛苦了啊。”

安静笑道：“托您的福，工资翻倍，这样的加班我求之不得啊。”

“哈哈哈，好好干，咱们接下来有个合作项目，我觉得你能力不错，做做准备，没有坏处的。”辛总乐呵呵的，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准备和多年的老友兼未来合作伙伴来一个热烈的拥抱。

进了办公室，看见一个猥琐大叔，坐在老板椅上，手里还把玩着自己最心爱的全家福。

辛总大惊失色，“这位大叔，你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