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剧戏迷
在我的家乡,有一种地方剧种叫《淮剧》,又叫江淮戏,源于清代盐城市和阜宁县,流行于淮安府(盐城市和淮安市),于是便叫淮剧。
淮剧戏迷
记得小时候第一次看戏,是在邻村的大队部门口空场上。戏台是临时搭建的,一面临墙立了四根粗木桩,围起一个约四五十平方的方形区域,上面铺上木板,三面用绳围着,以分开观众与舞台。绳子上粘着一些彩纸,老远看着就像花花绿绿的叶子在风中起舞,舞台上靠墙的一面用一花布帘隔开,算是舞台的后台,吹拉弹唱的乐队人员坐在舞台的右侧,手拿着各式的乐器在作最后的调试,左侧用个简易的门帘挡着,算是留给演员出入的通道。
演出还没开始,可大队部的大喇叭中早已放起了录音,那委婉动听的乡音吸引着远近四村八邻的人们从各个方向涌了过来,男女老少都丢下手中的伙计,肩扛着板凳,手拉着孩子,像过年,似赶集,一路跟着喇叭哼着小调汇聚在了这不大的空地上,凳子上坐着的,地上站着的,连旁边的树杈上也挤满了小伙,叽叽喳喳,笑声连绵,好不热闹!
谁能想象出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舞台,一会便演绎出了一场场惊心动魄的古代现代的故事:不畏权势为国除奸的《刘贵成私访》,不嫌贫爱富追求真爱的《珍珠塔》,哭诉冤情以求正义的《杨六郎告御状》,孝义双全京城寻夫的《赵五娘》,规劝夫妻和睦邻里和谐的《打金枝》,历经艰辛举家团圆的《牙痕记》……其一说一唱,一笑一哭,一甩袖一投足,一转身一抬头,活灵活现,生动感人,以至于看完后有好一阵子都以为古代人都是那样唱着讲话,心想这样的方式要说完一件事得要花多少功夫,多费劲呀,可是真的好听着呢。
于是从此便迷上了听戏,尤其是这个带着乡音的家乡小戏。
一个人一旦迷上了其件事情,那偶尔一次的行动便无法满足内心的渴求了,可那时候戏下农村一年难得一次,更没有电视电脑,想再听一次难上加难,于是便把这份爱好暂先压在了心底。
淮剧戏迷直到上到初一的一个周末,还没踏进家门,平时住校周末回家的我就听到从新屋子里飘出的久违的声音,那是一曲王志豪先生唱的《荷塘搬兵》选段,铿锵有力的唱腔一下子唤醒了我内心的记忆。原来我家砌新房子搬家,三个姑妈一合计买了二件礼物:一台闹钟和一台唱片机,这声音就是从唱片机的塑胶唱片中传出来的。
那个周末我是基本围在唱片机旁度过的,就像久渴的人逢上甘露一样,一遍一遍地听着,一句一句跟着哼着。从那后,那台唱片机陪我度过了初中高中在家休息的日子,为我解乏,给我欢乐。
日子在过,乡音难忘。这些年科技的发展为生活娱乐提供了多种途径,各式的视频音乐在网上随手可得,也让我足实过足了听戏的瘾。
昨晚躺在沙发上,无意点开了一段访谈节目,是访谈省淮剧团团长陈明矿夫妇最近的新作《小镇》,一席话便又勾起了我的戏瘾,于是我在网上找出当年陈德林老师的经典之作《赵五娘》全剧视频,戴上耳机,细细地静静地享受了二个多小时的时光。
儿子看到我沉醉其中的样子,笑话我说,哼哼呀呀的有啥好听的。夫人笑话我说,几十年了,这什么年代的习惯还改不了,我笑笑,未置可否,是的,也许这一辈子也改不了了,而且年纪越大越爱听了。
《荷塘搬兵》 杨延昭:(唱)八千岁你不提搬兵我绝不讲,提起了搬兵好一似箭穿胸膛。千岁啊,请坐石凳听我言讲,我今天要诉一诉杨家的冤枉……
一舞台,一曲戏,一段情,一部史,细细听,慢慢品,诲人识德,催人上进,孝顺贤良,乡音悠悠,乡愁绵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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