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你是谁爸爸谁是我爸爸爸爸是谁

九公主忽然薨了。
暴毙,对外说是染急症不治而亡。
这位皇亲贵胄死在𣸣血大将军的面前,这个大将军无数次“爱抚”“炫耀”“爱恨交加”的人死了。
她死了、她死了、她终于死了!
𣸣血大将军五味杂陈,心思乱悸。
她原只是新皇帝登基后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已经十五年七个月,够了!
够了、足够了、当然够了。
这个“够了”是𣸣血大将军自己说的,但是他说的话就是命令。
所以够了就真的够了。
可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陪伴人一年的猫狗尚有感情,何况十五六年的女人?
这日,九公主用新茗“洗”茶,“收拾”好后,大将军端起茶杯,茶盖轻抚波光粼粼之茶面,他放在鼻子上一闻,“虎”一声,甫起身子,立马用一招“雨落擒拿手”点飞九公主,九公主跌落数丈又被“七星步法”锁住,扼住咽喉。
这一套动作起伏巨大,翻身十六次,起落三次,但落地后其杯中茶水,滴滴安稳未落。
“雨落擒拿手”是𣸣血大将军近来自研之外家功法,以百年少林之秘技大擒拿手为主,七星步法为辅,较之大擒拿手更显快、突、强。
取之,雨未落,人已擒。
九公主被锁住脖子,险些立时丧命。
大将军缓缓收了力,他不是心软,只因其是将军,不是莽夫,他要问清楚再杀不迟。
“公主殿下,这十五年七个月,你嫁我做妾室,我对你怎么样?”
“很、好。”
“我没有正妻,你即是受正妻殊荣,我再问你,我可曾亏待过你,陪伴,金银,甚至床上功夫,我都无不尽力!你说我对你不好吗?”
“很、好。”
“那你为什么要在新茗里下毒?这‘百草毙象散’连大象都毒的死!你为什么要谋我性命?”
“𣸣血大将军、人人得而诛之!”
“什、么!好、好、好!”𣸣血大将军气呆了、气惊了、气笑了。
他近年来诸事不顺,乱斗掌气问天七十二招秘籍未得全本。
四大名徒亡二“叛“一,只剩“铁石心肠”杨恨谁在身边。
太湖七杀楼及十三连坞势力几乎覆没,仅剩欧阳与南宫战后存活。
自己的事慢慢没人做,自己的想法几乎无人能实施。
捕将军盟最近又开始谋大对决,已加入了大惊奇山庄的大擒龙宗势力“三问洛神”盛大同、大将军府邸叛逆“饮马快刀”沈王刀、“金义”狮子头、“银义”无面人、动地翻天盟势力“血里见刀”刀刀刀、“千剑狂人”剑一千零一、还有方重领、骆冰冰、老人蹇泪等、反逆云集,不可不除之也!
这个时候,这么关键的时候,似乎自己已经有累卵之危、倒悬之急!
可是!可、是———!
在这之前自己贴身侍妾居然要毒死自己,还说出如此违逆之言。
他怎么不气。
他气炸了。
气疯了。
但是有些违逆的话并不完全是假的。
“你如豺似虎,身居庙堂不思为民谋利,处处横征暴敛,与汉末乱长安的李傕郭汜二盜有何不同?身居江湖却驱英雄如家奴,刻薄寡恩,毫无纲常,今日我虽受捕将军盟重托,但杀你是我自己早有谋算,今日虽杀不死你,死前说出这番话,已经心满意足!”
九公主平日小姐做派其实就是迷惑大将军,包括对沈王刀的刻薄言语也是如此,只为了撩拨大将军心安。
“又是捕将军盟!又是捕将军盟!又是捕将军盟!”大将军连说三遍,几乎嘴里要喷出怒火。
这是对自己极大的侮辱,不是斗将军、杀将军、而是捕将军。
𣸣血大将军,谁能捕?谁敢捕!
“你杀了我,皇兄会为我报此巨恨!”
“是吗?”𣸣血大将军唇畔略带讥讽,他回手一掌“五雷天道掌”,只一招,平平淡淡的一招,一千多种武功里最简单最普通的寻常一招。
死前九公主惨笑道:“告诉你……你淫乱沈王刀之妻,喝的酒里我下了大壮牛春药……哈哈、呃!”
五雷天道掌将九公主孱弱身体五脏六腑都已击碎,睁目而薨。
金瓦金銮殿。
皇帝宣。
新皇帝似颤装肃道:“大将军说我的九妹妹,暴毙而亡?”
“是,与漯河染了疾病,小臣险些也染上此病。”
“请将尸体运进宫来。”
“只怕难了。”
“公主的病传染性极强,我已经将她火化下葬,不宜轻动。”
“你!”新皇帝甫起,“天下暴乱蜂起,原大擒龙宗远在西域,手足之藓,不足为疾,如今其勾结中原动地翻天盟,四川太平门余孽,神秘老人组建捕将军盟对抗朝廷与大将军,现如今渐成心腹大患……”
“哼、哼——”𣸣血大将军既没说话,也没不说话,齿间挤出这两个音调,似嘲似讥。
“大将军一直派亲信四大名徒镇压,如今铁、陈已殁,沈王刀叛变,大将军是有困阻吗?”
𣸣血大将军“虎”一声站起:“小臣半月内若不能剿灭捕将军盟乱党,自请卸、甲、归、田!”
“好!”皇帝的脸色似乎高兴太多了,这一情绪被大将军虎目尽摄眼底。
“不过大将军痛失妻妾,朕还有一十一妹,年十六,未曾出嫁,欲许与大将军,大将军意下如何?”
𣸣血大将军心道:“这么快又要换人盯着我了?”不好发作,连忙施礼道:“皇帝在上。九公主仙逝不久,心痛难忍,我与九公主夫妻情深一十六载,岂易忘却,况如今捕将军盟大乱,婚配之事,暂时无心过问。”
“好吧,散了吧。”
“是!”
无人镇。
胡蝶公主躺在方重领怀里。
“你的身上真香。”
“你这坏蛋,不要取笑我了,你再瞎说我便撵你走了。”
胡蝶公主虽脸上有浅疤,眼盲,却丝毫不见败花容。
眼睛仍旧活灵活现的,看不出是个盲人,脸上之浅疤好似一片紫霞盖在她的左颊,加之,时常露出极暖,极温暖的笑容,让人没有不喜欢她的。
方重领傲气道:“我已熟络乱斗掌气问天七十二招,常与剑一千零一,刀盟主及无面人相斗,开始总斗不过十几招,如今已经能在他们手上走上百招之外了,想必大对决的日子总不远了!”
胡蝶公主脸颊被炉火照的红彤彤的,甚是可爱,她挽住方重领的胳膊,静静聆听,也不答话。
有的时候就是这样,男人只需要一个简单的聆听者,而不是更大的更有怨气的倾诉者。
“我不愿你去送死,我只要你好好的,可惜我知道自己劝不住你。”
方重领抓住胡蝶公主的手,道:“大战之后,我就让你嫁给我,让蹇老伯,动地翻天盟和大惊奇山庄的人为我们证婚。”
胡蝶公主羞笑:“谁答应嫁给你。”她嘴虽硬,身子却更倚近些。
“好了,我走了,今晚我要多练一些。”
“等、等!”
“等什么?”
“等一个吻。”
“什么吻。”
胡蝶公主凭借第六感与气味,瞬间吻在方重领的左颊上,那吻,冰冰的、凉凉的、又暖暖的、火辣辣的,像个烙印更像一个徽章。
“我、等、你、娶、我。”胡蝶公主又笑了,这种笑容方重领可以看一辈子也不厌。
———吱呀,门关了!
———呀吱,门开了!
“你忘了带什么了吗?”
不对,来人绝不是方重领。
“你!是!谁!”
“一个刚找到女儿的落拓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