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打墙

昨天说到我从中心校回到学校所经过的那条沟，它位于两山之间。西面山高，东面山矮，所以去的时候下坡多，路也相对好走些；而回来的时候，就不容易了。

那年做普九档案，因为工作生疏，资料残缺，所以一天就跑了三趟，等到把所有的资料整理个差不多，天已全黑。领导说：“太迟了，晚上就在这里休息吧！” 我委婉地拒绝了。出了门，先到供销社买了一个手电筒，准备抹黑回家。中心校所在的村子是一个大村，学校位于村子中央。三层高的小洋楼所发出的光茫在漆黑的夜里显得格外的亮眼。

村口在岭上，出了村就开始下坡。那个时候，月亮还没升起，四下里一片漆黑。原以为能起一点作用的手电筒，显然被我高估了。它散出的那么一点光也不过照射到离自己两三米远的地方。好在路宽且直，道路熟悉，所以走起来并不费事。很快就到沟底，跨过小河，路开始变得难走起来。我说过，这是一条羊肠小道，道路陡峭，两边长着高高低低的酸枣树。白天没有什么，到了晚上，光线暗淡，酸枣树的影子在微风吹拂下，来回摇曳，不由的使人心里发怵。大的野生动物是没有的，但是，我听人们说过在沟里遇到过蛇的事情。想到这些，心里就更慌了，于是，自己加快脚步，奋力向上攀。

山里的夜晚是寂静的，除了不知名的鸟雀发出的声音，就剩下昆虫的呓语。我手里拿着木棍，一边拨打着草丛，一边继续前行。因为是上坡，平日矮小的灌木反倒显得高大起来。这不是往日走的那条道，这条小路也不好走，但比起其他的小路来却好了许多。我很快走出沟底，开始上山。我知道这里土地贫瘠，梯田不多，但有意思的是，却长满酸枣树。走着，走着，一丛灌木挡在眼前。不对呀，路怎么断了？我拿手电筒向上照了照，是一大丛酸枣树，它像一堵墙一样挡在前面。难道是我走错了？拿着手电再向前照去，前面依然黑压压一片，真是活见鬼了。冷静了片刻，绕过树丛，继续向上爬，走不到三五步，又没路了。一阵晚风拂过，满身的热汗一下子变得冰凉冰凉的。我还不信了，天天走还能迷了路？于是开始第二次尝试。微调方向，走着走着，就觉得不大对劲，路不仅越走越难走，而且方向也不大对劲。我拿电筒向四周照了照，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已经深陷酸枣树从中，更糟糕的是前面正对悬崖。我吓得一身冷汗。顾不得被酸枣刺扎破的小腿，感忙顺原路向后退。难不成真遇到鬼打墙了？冷静！冷静！一会一个方向这样爬可不行。我暗自思忖:我行走的大致方向是没错的。只要方向不错，下定决心，朝一个方向走，我就不信走不出去。

于是，我退到原来迷路的地方，开始向上爬，走着走着，路没了，向右再挪挪，摸到了石堎。有堎就有田，有田就有路。这能难住我吗？我把手电筒含在嘴里，不管不顾地往上爬。待我爬到堎头，摸到熟悉的土地，自己才瘫软在地上。月亮总算出来了，雪白的月光洒满远远近近，大大小小的山头，每一条山间小径都被照的清清楚楚。我回头望去，嗨，刚才迷路的地方离这里不过是一步之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