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哈拉之恋
——生活,总会在你不经意之间给你带来意外的问候……
撒哈拉之恋那是2010年7月,我怀着如每次出差同样的心情,踏上了前往非洲尼日尔的出差旅程。据说这是一个发展相对落后而蚊子却像鸟一样大的国家……我漠然置之。
经过18个小时的飞行,再乘坐近18个小时的越野车,安全到达了目的地——位于撒哈拉沙漠内部的阿泽里克项目部。长达90天的撒哈拉之恋就此展开……
到达工地的第一天晚上刚过12点,我便被撒哈拉的“热”情弄醒了——因为,停电了。白天室外高达65摄氏度,但为了节省柴油,晚上12点后不得不停电。无奈之下,激发了我的创造力——把湿毛巾盖在肚皮上充当空调被。
室友安慰我,等沙尘暴光临后就会舒服多了。于是,每晚睡觉前,我都会祈祷沙尘暴这位“老兄”快点前来做客;也终于明白,那些黑人为什么早晚都无比虔诚地做祷告了。
祈祷的力量无疑是强大的,沙尘暴终于华丽登场:半小时左右,艳阳高照的天空变成了伸手不见五指;而随着沙尘的远离、天空渐渐转亮,暴风雨又开始亮相了——猛烈的风雨恨不得把地上的一切都刮走并冲洗干净。我一度想拿着雨伞出去感受一下,看看暴风是不是能让我像鸟一样飞翔……最终胆怯战胜了冲动,实为憾也。
我比较幸运——这是室友的说法。7月份正是雨季的开始,每周可以经历三四次沙尘暴。更记忆犹新的是,大卡车在路途中遭遇沙尘暴的情景:卡车以最为恭敬的态度迎接沙尘暴的到来、并耐心等候它挥挥手去向远方;卡车车斗里的工友们则像阅兵式里的士兵一般做出标准统一的反应:蹲下、抱头、用衣服蒙住脸、尽可能降低呼吸的频率;在全部变成“沙色”后,暴风雨让“沙人”变成了“泥人”,然后恢复本色……
撒哈拉总能出人意料地送来惊喜。落脚的第二天晚上,注意到室友在满房间的寻找什么,就顺便问了一句,得到的回答让我马上毫不犹豫地加入了“淘宝”行列——找蜘蛛。室友说他亲眼目睹了一位牌友在房间里被蜘蛛咬后的惨状:先是腿脚发麻肿胀,而后不到5分钟时间满身冒汗、脸发紫、呕吐、昏迷……幸好当时有医生在一块打牌,因为处理得及时而没来得及“壮烈牺牲”。据说,被抢救过来恢复健康后的他牌运奇佳,但,始终没有人愿意效仿。
蜘蛛的块头比较大,睡觉前突击检查一次就可以彻底防患于未然了。另外,撒哈拉的蚊子不但没有像传说中的鸟一般大,反而比国内的蚊子还小,小得能钻进蚊帐,被咬后的感觉也特持久,犹如黑人的耐力。
雨后的夜晚,当你不关灯便打开房门时,蚂蚱蝗虫等“天外来客”便会争先恐后的向着光明扑来,博爱的它们会疯狂地“吻”遍你的全身;等你仓促出门时,一种软绵绵的感觉会更让人毛骨悚然——脚底下是成片的蛤蟆!
俗话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撒哈拉也给出了活生生的事实:学生时代读过《阿里巴巴与四十大盗》的故事,到了尼日尔后惊奇地发现,阿里巴巴已经变成了强盗的代名词!
在项目部,一个排的兵力守护着我们,配备了机枪、坦克。在当年中秋节到来之际,我们采购过节物资的车队也在中途被与撒哈拉同样“热情”的“阿里巴巴”们拦截了——大家失望之余无奈感叹,没想到他们对中国人的节日也如此熟悉啊。
撒哈拉让我记忆深刻的还有:当地孩子坐在挡雨棚般的教室里所流露出的满足的笑容;他们的语言天赋超级恐怖——当发现他们竟然能用四川话和国内民工对骂时,我五体投地!
我同样无法忘记:那经常侵入你视野的海市蜃楼;低得像就在你头顶的繁星(从来没见到过分布如此密集的星星);静静地仰望天空,常让我不自觉地向天空伸出手去——这种环境下应该比较容易诞生哲学家吧……
大家都说:到了此地,才真正体会到国内是天堂。但同时我更收获到:原来,那些所谓的坚强、忍耐和独立,本就是我们骨子里已有的存在,就看自己愿不愿意将它激活。
10月5日,当我一踏到浦东国际机场的水泥地时,便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屏住呼吸——恍惚中感觉自己只是梦游了一趟撒哈拉。忍不住打了自己一耳光,痛!但还真有一种重新入世做人的味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