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心理学视角看青少年之越轨行为——以影片《上帝之城》为例
《上帝之城》这部影片以报社摄影师布斯卡（阿炮）的第一视角展现了巴西里约热内卢赤贫区中的人生百态。影片中除了有热情的桑巴舞和南美洲的风土，笼罩在鼓点与海风之下的青少年犯罪也给人以深刻的记忆。
通常为人们所理解的青少年生活往往是单纯美好的，而影片中的这些孩子，在应当“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的时光里，进行着一种抢劫、贩毒甚至杀人的犯罪生涯。这种与常人相异的犯罪行为被称作是越轨行为。针对越轨行为，有多种角度可以来诠释，而本文将从心理学视角来对之进行分析。
心理学中主要有以下几个理论可以用来对青少年越轨行为作出解释：精神分析理论、人格特质理论以及行为主义心理学的行为学习理论。
首先，从精神分析理论的角度来看，越轨行为的产生是受到了潜意识的影响，而人的潜意识表现为两个部分：“本我”和“超我”。“本我”是一种基本的生理和心理本能，遵循的是所谓的“享乐原则”，而“超我”则是社会道德模范内化于人类潜意识形成的心理约束机制，相当于“良心”。因此，人会不会产生越轨行为就可以视为是在“本我”和“超我”之间进行取舍，当一个人的“本我”战胜了“超我”，他的行为就会表现为越轨行为，而当这个人的“超我”战胜了“本我”，他的行为就会符合主流社会的价值取向。由此看来，《上帝之城》中的青少年犯罪人们明显是“本我”太甚而“超我”不足。比如，影片开端中的“少年三侠”，犯罪对于他们而言并无其他目的，只是为了获得生存的物资——瓦斯和钞票，正如阿炮的哥哥阿呆所说，他混兄弟只是为了摆脱劳动的艰辛而获得财富。在他们心中，犯罪就是为了满足“本我”的需求，因而当抢劫就能使得“本我”得到满足时，他们也不会选择去杀人。另外，在影片中除了大流氓“小霸王”等一群人之外，还有一群烧杀抢掠的小孩，也是他们最终结束了“小霸王”的生命，当这些小孩去抢劫面包店的时候，他们为获得的面包而欢欣鼓舞，并且他们为了想获得更多的利润，打起了贩毒的主意。此时，社会道德模范对这群青少年犯罪人并不管用，他们想获得的只是犯罪所带来的物质上的充盈和进而获得的精神上的快乐。
其次，从人格特质理论的角度来看，个人的行为是由个人的性格所决定，性格相对固化并且可以观测，因此，可以通过观测性格来判断一个人的行为趋势，而不需要过分纠结其性格的形成机制。在这一领域，Hans Eysenck对人格特征进行了归类研究并且发现：人格特性与特定的犯罪类型高度相关，即表现出高度神经质，高度外向性，或高度精神质的个人更容易出现暴力犯罪行为；反之，表现为内向性，情绪稳定的人产生暴力犯罪行为的可能性要大大减小。而《上帝之城》中有这样两个主要角色可以诠释这一理论：“小霸王”和“阿炮”。“小霸王”是上帝之城里最大的流氓，他心狠手辣，无恶不作。在少年时期，那时他还叫“小豆子”，就经常惹是生非，别的伙伴一起踢足球，他也要过来掺和一脚；女孩不理他，他就要采取强暴的方式；最令人咋舌的是他为了发泄心中的不满，在参与“少年三侠”抢劫旅馆的行动之后，将旅馆中的人全部杀害。这样高度神经质，高度外向的性格使得他非常容易被激怒，进而对暴力犯罪乐此不疲，后期还特地要求“阿炮”拍下自己持枪的照片以大肆宣扬自己的暴力。而“阿炮”则与小霸王截然不同，尽管他也生活在上帝之城这个充满罪恶的赤贫区，家里的哥哥还是一个出名的流氓，但是他生来胆小，不敢惹弄是非。正如他多次向小伙伴“阿猛”说道：“反正我不会当流氓或者警察，因为我怕挨枪子儿”“我也不敢跟着我的哥哥阿呆，因为我胆小”。可以说，“阿炮”胆小的性格使得他不敢从事暴力相关的事情，就算是在手枪唾手可得的时候，杀死“小霸王”，为兄长报仇的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他不敢付诸实施；甚至当他和喜欢的女孩安洁莉卡坐在海滩上时，也不敢招惹前来讨大麻抽的一群小毛头。
最后，从行为主义心理学的行为学习理论的角度来看，条件作用被认为是动物在与其环境互动过程中系的行为的基本机制。条件作用有两类：由Pavlov发现的经典条件作用和由Skinner发现的操作性条件作用。经典条件作用中，有机体被动地习得环境中具有关联的刺激并相应地发展出相应的预期和反应。操作性条件反射作用过程中，有机体以自主行为对环境做出反应，并根据其效果习得或放弃该行为。也就是说，经典条件作用下的越轨行为是学习和模仿的结果，青少年耳濡目染了犯罪行为，就会对犯罪习以为常，进而去实施越轨行为。比如，影片中有杀死“小霸王”的那群小孩，他们生活在充满罪恶的上帝之城里，一次次目睹着抢劫、枪战等暴力案件的发生，并且觉得这些暴力行为是非常酷的，有意识地去模仿。久而久之，他们完成了从单纯的崇拜“小霸王”到模仿“小霸王”到取代“小霸王”的转变，相应的也就成了暴力犯罪的真正实施者。而操作性条件反射作用下的越轨行为是来源于某一次偶然的犯罪。这里，正直善良的“帅奈德”是最好的例证。“帅奈德”出身军营，也同样生活在上帝之城里，但因为他生性热爱和平，所以甘愿做一名普通的公交车售票员。但在女友遭到“小霸王”的强暴，弟弟被“小霸王”杀害后，他决定复仇。在杀死一名“小霸王”的手下后，他发现人们都很敬畏他，甚至有“红毛”等一伙人前来招徕他，为女友和家人复仇的目的指日可待。于是他加入了“红毛”的犯罪团伙，挑起了上帝之城的两派斗争。
综合上述理论，我认为行为主义心理学的行为学习理论更具有说服力。原因有以下几点：
相对于精神分析理论和人格特质理论而言，其更具有逻辑上的可证伪性。“潜意识”和“个人性格”是抽象的概念，并且就很难去证伪。要了解一个人的“潜意识”和“个人性格”往往来自于他本人的诉说，但这样的诉说是否真实可信本身就应该打一个问号。而条件作用则相对客观很多，因为人的生活环境使能够被客观的加以观测的，也就是说，如果想知道环境中的某种刺激与人的行为是否有所关联，只需要将同一个人置身于不同的环境就可以了，证伪也就变得更加容易。影片中的“少年三侠”在外抢劫，但在家中却非常关爱自己的家人，因此，对于表里不一的人而言，如果采用精神分析理论和人格特质理论，只需要撒个谎就可以改变结论，对其进行证伪也就变得异常艰难。
另外，行为学习理论的操作性也更强。俗语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从控制变量的角度而言，对客观存在的环境加以调控要比对主观的人的思维加以调控更加容易。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操作性较低的理论往往很难对其进行充分的实践与验证，与此同时，其科学性也就更难得到实质意义上的证明。在影片中，环境的改变是很常见的，主人公“阿炮”尽管在上帝之城中生活，但他也可以在富裕、安全的地区工作；但是“阿炮”胆小的性格却没有改变，由此可见从操作性来讲，改变环境要比改变思维简单很多。
最后，科学的理论是需要通过广泛观察而建立起概率性认识的。精神分析理论和人格特质理论的形成本身就没有进行大样本容量的观测，并且其不可证伪性和低操作性也注定了其难以进行大样本容量的科学观测。凡事都不是绝对的，科学需要尊重认知对象的内在复杂性与个体差异性，而行为主义心理学的行为学习理论是可以加以统计进而得出准确的概率性认识的。例如影片中的“帅奈德”，他的越轨行为并不是由其潜意识中的“本我”和自身的性格而导致的，因而借助于精神分析理论和人格特质理论就很难去认定。
由此可见，当我们在讨论青少年越轨行为的相关理论时，我们实际上是在判断哪一种理论更能对青少年越轨行为加以科学的解释与准确的预测，不管是从理论本身是否周延、是否逻辑自洽，还是结合影片中所展现的案例来看，行为主义心理学的行为学习理论都是科学的。因为这种理论符合科学的三种特质,具有较强的可信度。借助科学的理论，人们才能得出正确的结论，才能寻找到解决青少年越轨行为这种社会问题的正确道路。
本学期 期末不想再掉头发的法科学子
欧阳月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