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动植物搬家引发的灾难
2021年12月14日 星期二 晴
一月前一则新闻引起了很多人关注,就是武汉发现了加拿大一枝黄花的身影,多个部门联合部署,坚决除掉这朵“恶魔之花”。在我们的家人群里,亲友们也发了恩施路边这种花的照片,提醒家人们注意。这是什么花?居然让人们如此憎恶,需要用“铲除”“围剿”“通缉”等方式来收拾它?
顾名思义,它是一种具有异国血统的植物,是外来物种。没错,它的老家在北美洲的加拿大。由于它有美丽的花朵,人们对它宠爱有加,开始当作庭院观赏植物,从此扩散到了欧洲、亚洲和澳洲多地。我国在1935年从日本作为观赏花卉引入台北,早期作为园林花卉栽培于上海、江苏南部及庐山。
加拿大一枝黄花适应能力极强,无论是干旱贫瘠还是潮湿肥沃,都能茁壮成长。它不挑剔环境,无论是悠悠庭院还是荒地山坡,都能安然扎根。而且具有超强的繁殖传播能力,在生长过程中与其它植物争阳光、争水分、争养分、争空间,凭借它旺盛的生命力,竞争优势强大,常常排挤其它植物,导致别的植物自动消亡,严重威胁本地生态系统和生物多样性,真是“我花开处百花杀”。而且由于气候适宜,缺乏天敌等,让它在“异国他乡”异常繁盛。
等到了2000年左右,它已经开始快速在江浙和上海地区的野外迅速地逸生扩散,但凡空地、荒地,就成了它的家,大面积野蛮生长,并形成了单优势种群,把土著植物挤出了它们祖祖辈辈生活的家园,可谓是见缝插针、无孔不入,想尽一切办法去非法占领生存空间,简直就是无耻的“殖民”行为。有报道说近20多年来,受它影响有三十多种当地的植物消亡,占上海地区土著物种的十分之一。
除了外来植物,还有外来动物会引发灾难的。有的时候,我们就应该把动植物留在原地,别自以为是地挪来挪去,能证明这个道理的远远不止加拿大一枝黄花,还有澳大利亚的兔子。
1859年,一位名叫托马斯.奥斯汀的英格兰农场主来到了澳大利亚,他除了携带大量的日常生活用品外,还带来了24只欧洲兔子,以及常年不离身的猎枪。因为奥斯汀特别喜欢打猎,他要把这些兔子放养在自己农场周边的山地里,以便满足他狩猎的乐趣。
不曾想,这些兔子缺乏天敌,加上澳洲遍地绿莹莹鲜嫩可口的青草,以及温润宜人的气候,它们繁殖的速度,远远超出了奥斯汀的预料。困扰澳洲人百年的“兔灾”就此拉开序幕。至此以后,这些兔子就以平均每年100多公里的速度,向四面八方扩散。到20世纪初,整个澳大利亚都能看见兔子的影子。到20世纪20年代,澳大利亚的兔子总数已达100亿只。
兔子不光要繁殖,还要吃东西,它们把地上的草都啃光了,导致很多植物灭绝,它们对食物的争夺,还让很多本土动物濒临灭绝,同时因为没了植物根系的固着,土地本身也日渐风化破碎。在之后的几十年里,澳大利亚尝试了各种消灭兔子的方法:射杀、挖陷阱、下夹子、投毒药、火烧或者烟熏兔子窝、建篱笆等,似乎都无力阻止那些耷拉着耳朵的家伙发起猛攻。
直到1990年代科学家研制的兔出血症病毒,这种对兔子致命的病原体经蚊虫传播到本土,经过20年后初见成效,南澳大利亚的兔子数量下降、植被恢复,很多被兔子逼得濒临灭绝的动物,数量也开始迅速回升。但愿这个兔出血症病毒别再有什么其他副作用。
把新物种弄到它们不该去的地方,人类的这种欲望很强烈,直到在这条路上摔得鼻青脸肿,最后总算知道生态系统是复杂的。当人们很随意地决定给动物和植物换个地方时,它们不会简单地按照人类定的规则来,打破微妙的生态平衡就会被狠狠反咬一口。给动植物搬家,让生命挣脱束缚,突破藩篱,拓展到新的领域,这是极其危险的,可能会造成难以想象的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