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晴,别来无恙吗?
我在初二的时候情窦初开,在那时暗恋了班里的一个女孩。如果说起初恋,我大约会想起那个女孩来。可是如果仔细一想,我觉得那样算不得诚实。
也许在此之前,我曾浑然不觉的陷入一阵怦然心动的感情之中。那是在一九九七年,我刚转进镇上的一所小学。在那儿,我认识了我们数学老师的女儿,她与我同班。只是此时,我已然记不清她的模样了。
我仍记得是怎样和她相识的。
那时我刚进入镇小学没多久,有一次我交作业的时候,像往常一样,也像其他人一样直接从座位处扔至第一排。只是那天不巧,作业本碰到了组长同桌的肩膀,他直接就给我扔地上了。我只好走过去捡起来重新交到桌上,我刚一放好,他就给我扔地上。如此屡次三番之后,我觉得十分委屈,哇地就哭起来了。
这时有一个小姑娘走过来捡起我的作业本,愤愤不平地对我说,别理他,你交给我就行了。她是数学课代表,于是我得以越过组长,直接将作业交至她。
因为这次事件,我对她充满了感激。
我想起她的时候,脑海里会浮现出一个瘦瘦黑黑的小姑娘的模样,扎着两个马尾辫。我似乎隐约还能听见她的声音,只是再也听不真切。回忆起她的时候,往往都是这么几个场景。我与她一起在她家里或者我家里做作业,我们一起肩并肩走在那个小镇的路上。
那时的小镇仍像世外桃源一般,几乎没有什么车辆经过,全不像如今这般模样,狭窄逼仄的道路两旁被各种乱停乱放的车辆占据着。稍微有点空闲的位置,就被摆上了小吃摊。
我们走在文明路上,路上洒满夏日的阳光,彼时的文明路宽阔整洁。我和她聊天,聊起我在乡下的往事。她则和我说起一件让她觉得尴尬的事,我不记得具体是一件什么样的事情了。她似乎提起一个使她尴尬的场景,她不愿提起那个不雅的词汇,我却不容置疑地帮她点破了,她羞赧地笑起来,我却满不在乎地说,这有什么呢。
我不记得有多少次和她这样肩并着肩走过文明路,也不知道少女情窦初开的心思究竟在何时发生,那时的我尚且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小男孩。
我对她唯一的一次心动是在一个梦中,我梦见她与另一个同学结婚了,我在梦中感觉到一种从没有过的伤感和委屈,但我并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后来,五年级的下学期她转学走了,此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
直到我上了初中之后,在一次放学回家的路上,和她曾经的一个朋友结伴而行,她的朋友告诉我,她喜欢我。
再后来得知她的消息,我已经上了高中了,大约是高二的时候,有一天收到她的来信。她在信里跟我说了她最近回到镇上碰见了她的朋友,得到了我的地址。于是给我写来信,希望我给她回信。我当时一直惦记着给她回信,后来不知怎么忘记了,这是我最后一次得到她的消息。
此后我就将她遗忘在记忆中了,直到三十多岁的一天夜里,我忽然梦见她,那个梦境清晰无比,在梦里是她长大后的样子。当我猛然醒来之后正值深夜,我忽然感觉心里空落落的。有一种大约可以被称为“思念”的情绪若有若无地在心脏四周萦绕不绝,那一刻我特别想得到关于她的消息,也为了曾经那封一直迟迟未曾回复的信件而感到后悔不迭。
我与她就这样,彼此消失在人海之中了。此时再回忆起那个年纪,大约算是怦然心动吧。
彭晴,别来无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