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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望春风》:当故乡死去,心灵该归于何处

2019-01-08  本文已影响0人  布鲁伯德

我的故乡,是存世千年的村庄。它历史厚重,昭明太子曾赏玩风光,刘裕曾射下金雕。

我的故乡,是天真烂漫的村庄。“我”生长于斯,曾随赵锡生读书写字,曾听唐文宽讲《封神榜》。

我的故乡,是风流儒雅的村庄。在赵孟舒的葬礼上,一曲《杜鹃血》成为绝唱。

我的故乡,是欲望丛生的村庄。在王曼卿的花园中,埋葬着我们的缤纷忧伤。

我在这里感受到伟大的父爱,但父亲自杀于此;我在这里幻想过慈祥的母爱,但母亲离别于此。

在我成为孤儿时,没有绝望之感,因为故乡还是我的寄托,是我心灵栖息的圣地。它是我的宗教,也是我的信仰。

尽管它并不完美,有争权夺利的钩心斗角,有暗藏杀机的阴谋诡计,有居心叵测的貌合神离。但在我心里,唯有这片土地,才是世界上最美的地方,才是值得终生守护的地方。

当我踏上异乡的土地,我也明白,自己仅仅是一个过客。这场离乡之旅,只是返乡之路的起点。只有故乡,才是我的应许之地。

然而,数年之间,故乡已经改变的面目全非。

村庄成为废墟。“犹如一头巨大的动物死后所留下的骸骨,被虫蚁蛀食一空,化为齑粉,让风吹散,仅剩下一片可疑的印记”。唯兔葵、燕麦,动摇于春风耳。

村民发生巨变。品行恶劣的堂哥礼平,变成了万人艳羡的亿万富豪;风光的大队书记高定邦,点头哈腰给人烧菜做饭;帅气的救火队队长朱虎平,成了眼睛浑浊的酒鬼;就连似乎永远不会死的牛皋,也终于死去了。

这些改变,让我的故乡正在死去。它的死亡弥漫在每分每秒,在时间的长河中不断延续。

随着故乡的死去,我终于意识到,“被突然切断的,其实并不是返乡之路,而是对于生命之根的所有幻觉和记忆,好像在你身体很深很深的某个地方,有一团一直亮着的暗光悄然熄灭了。”

叶落归根是人生最终的安慰,客死他乡则是生命最后的悲哀。当短暂的生命,放在辽阔的时空背景中,我才终于认识到自己的蝼蚁之躯。

即使和春琴在故乡的废墟上开始了新的生活,我也清醒的知道,“把石头埋在田地里,不能指望它能长出庄稼。把尸首种在花园里,不能指望它能开出花朵。”

当故乡死去,我的心灵到底该归于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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